第三章 决战亘古荒原

红寺堡，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一个承接宁夏东西南北的地理中心，一片“白草黄沙、飞鸿过断”的亘古荒原。“一年一场风，从春刮到冬，天上无飞鸟，地上砂石跑”，是她昔日荒凉与冷清的真实写照。随着国家“八七”扶贫和宁夏“双百”扶贫攻坚计划的全面实施，这里却成为全国最大的异地移民开发区、宁夏扶贫扬黄灌溉工程的主战场。“1236”工程破土动工，万千拓荒者和建设者会战于这片苍茫大地，用不懈的努力和辛勤的汗水，扬黄河之水，造万顷良田，建移民新村，掀起了波澜壮阔的移民开发建设浪潮，谱写了一曲“战严寒，斗酷暑，锁黄龙，筑伟业”的创业壮歌。

第一节 向着荒原，挺进

“举全区之力，加快工程建设，绝不把贫困留给下个世纪！”这是宁夏回族自治区党委、政府对全面推进扶贫开发工作的庄严承诺。位于宁夏干旱带核心区的红寺堡，十余年前，这里寒风呼啸，沙砾飞扬，植被稀少，常年干旱，几近不毛之地。但由于这里位于宁夏地理位置的中心地带，交通便利，地势平坦，有大面积的集中连片易垦荒地，加之濒临黄河，便于引黄河之水灌溉，因而被确定为宁夏扶贫扬黄灌溉的主战场，主要搬迁安置宁夏南部山区西吉、海原、固原、隆德、泾源、彭阳、同心等县（区）的生活贫困群众，解决他们的温饱问题。在这片戈壁滩上，一场旷古绝今的扶贫攻坚战谋划起来不易，实施起来困难更多。面对如此浩大的工程，自治区主席白立忱强调，对于世世代代盼水的山区人民，我们每一个共产党人，尤其是党的领导干部都负有历史的责任，没有理由犹豫不决，推卸责任。“1236”工程是奠百年大业之基的工程，是振兴宁夏经济，从根本上改变宁夏面貌的伟大工程，我们不但要干，而且一定要干好，给后人留下一份业绩。如此艰巨的工程重任谁又能挑得起呢？主席说完，把热切的目光投向了一位年过六旬的老人。

老将挂帅

1995年6月29日，为全面推进“1236”工程建设，宁夏回族自治区党委决定成立宁夏扶贫扬黄灌溉工程建设委员会，白立忱任主任委员，任启兴、周生贤、张位正任副主任委员，委员会下设办公室，张位正任办公室主任。为方便办公室对工程的组织实施，自治区政府决定成立宁夏扶贫扬黄工程建设总指挥部，与办公室两块牌子，一班人员。

大战在即，已年近六旬的宁夏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张位正，被自治区党委任命为宁夏扶贫扬黄灌溉工程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和办公室主任，并兼任工程指挥部总指挥。这时，有着丰富水利工程建设经验的张位正刚从银川市委书记岗位上卸任不久。时年5月，他曾与自治区原副主席任启兴一道带领自治区计委、财政、水利等部门有关人员对自治区政府之前提出的“1236”工程总体方案进行调整，自此与宁夏扶贫扬黄工程结下了不解之缘。

与水利工程建设打了大半辈子交道的张位正，从来到总指挥部的那天起，就让自己步入了一列超高速行驶的列车。宁南山区群众寄来的一封封盖满手印、强烈要求尽快搬迁的公开信，让他感受到肩上这副担子的沉重与使命的重大。他深知宁夏扶贫扬黄灌溉工程的重要性，工程建设刻不容缓。在一无办公场所，二无办公经费，三无交通工具的情况下，他迅速集结指挥部一班人马进驻扶贫扬黄灌溉工程主战场，组织力量开展各项工作。铿锵有力的冲锋号角，唤醒了红寺堡这片沉睡千年的亘古荒原。

实施扶贫扬黄工程，事关民族地区的发展和稳定，是振兴宁夏经济的重大战略决策和实现宁夏“双百”扶贫攻坚计划的必由之路，也是宁南山区百万贫困群众脱贫致富的希望所在。从1995年6月至1995年12月，离国家制定“九五”计划仅剩下短短的半年时间，在极其有限的时间内，力争将宁夏扶贫扬黄工程列入国家“九五”计划，是张位正和工程总指挥部一班人需要解决的迫在眉睫的艰巨任务。

1995年，北京的夏天异常的炎热。张位正根据国务院“5·19”会议精神和李岚清副总理的指示，在短短几个月时间内，带领30多人组成的设计小组对宁夏扶贫扬黄灌溉工程方案先后进行了5次调整，通过对每次的方案进行比较测算，编制了20多万字的《宁夏扶贫扬黄工程项目建议书》（以下简称《项目建设书》）和《宁夏扶贫扬黄工程项目可行性研究报告》。8月初，《项目建议书》通过水利部预审。9月中旬，在他的精心组织下，中国国际工程咨询公司受国家计委委托，对修改后的工程项目建议书和可行性研究报告进行了评估，从而使宁夏扶贫扬黄工程基本具备了可批条件。

为加快工程立项进程，张位正一直在马不停蹄地奔忙着。他组织自治区有关部门多次赴北京向国家有关部委汇报工作，有步骤、分阶段对国家部委的同志进行耐心细致的说服工作，并请全国政协副主席钱正英同志致信国家计委，建议加快工程立项步伐。与此同时，积极落实资金筹措方案，尤其是中央投资资金的落实。通过先后与世界银行（以下简称世行）、亚洲银行（以下简称亚行）等国际金融组织进行接触，并将相关进展情况及时向国家计委、财政部和经济贸易委员会（以下简称经贸委）等部委汇报，促使国家投资部分尽快落实。按照自治区“以干促批”的思路，他于1995年11月16日组织举行了红寺堡、固海扩灌两个主泵站“三通一平”工程的启动仪式，较好地配合了工程的立项审批。

1995年12月13日，经过自治区党委、政府和各厅局委办的不懈努力，不到半年时间，宁夏扶贫扬黄一期工程被国务院正式批准立项，并被列入国家“九五”重点工程。而同时期被全国政协列为“2027号提案”的甘肃引洮工程，直到宁夏扶贫扬黄工程实施七年之后的2004年，才被国家正式立项。这其中，张位正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与努力。正如他自己所说，争取“1236”工程立项和正式开工前的那段时光，是他一生工作中最艰难、最困苦、最沉重的工作。在无水、无电、无路、无人、无通信、无高程网、无水准网的亘古荒原上开出一片绿洲，其艰难程度在宁夏乃至全国扶贫移民开发史上空前绝后，绝无仅有。规划中的红寺堡灌区45万亩耕地全在军事用地范围之内，如何搬迁，工作难度也是史无前例的。在宁夏水利建设史上第一家推行项目法人责任制、工程招标投标制、建设监理制、项目合同管理制等“四制”管理制度，所面临的阻力和困难可想而知。一件又一件繁重的工作，一个又一个巨大的难关，像是一座座巨大的大山，压在了他的肩上。

多次赴京争取国家相关部委甚至是国务院的支持，多次跋涉在红寺堡荒无人烟的荒漠中调研、勘察，多次会同各级各部门商讨如何解决工程建设中存在的困难和问题，张位正同志为宁夏扶贫扬黄灌溉工程建设殚精竭虑、呕心沥血，他奔走的步伐从未停歇。长时间持续的巨大压力和高负荷、高速度的工作节奏，以及超强的工作量，对他的身心造成了巨大的伤害，自1995年8月开始，他就因肝部不适而开始不停地咳嗽，由于没有时间到医院观察治疗，只能下班后在家里挂吊瓶、输液消炎。到了10月份，他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实在熬不过去到医院检查的时候，诊断结果显示他的肺部部分已经出现不可逆转的纤维化。在国务院将扶贫扬黄工程立项并列入国家“九五”计划喜讯传来的当天，虽然张位正欣喜若狂，但是他的肺病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程度，稍走几步就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咳嗽不停。看着张总指挥病恹恹的样子，他的老伴埋怨说，不能为了“1236”，你连命都不要了吧！但是，当身体状况稍有好转，他马上又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正是在他身体力行的带动下，宁夏扶贫扬黄灌溉工程各项建设工作在短期内迈入了正常运行的快车道。

◎小视窗

深入不毛之地的第一支队伍

心忧天下，敢为人先。担负着宁夏扶贫扬黄灌溉工程规划设计的宁夏水利水电勘测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无疑就是这场战役的马前先锋。他们和指挥部一同踏上红寺堡这片土地，草草搭起帐篷，在满是沙砾的地上铺上一块塑料布，放两张桌子，就马上投入到艰苦的勘察与设计工作中。

1997年5月1日，总指挥部为便于现场监督和指挥工程建设，决定在亘古荒漠、杳无人烟的规划中的红崖乡所在地搭起第一顶帐篷，“1236工程现场指挥部”的牌子首次挂在了红寺堡腹地。

前期测设工作非常繁重。为了扬黄灌溉工程早日开工，水源地工程和扬水工程的选址、泵站设计、渠道设计以及道路、电力、通信等工作要齐头并进。当时红寺堡荒原上还没有通上自来水，工作人员生活用水要从二十多公里之外的中宁县恩和乡拉运。没有电，也没有电灯，夜晚加班只能点上蜡烛。建设初期，红寺堡荒山荒草之外，没有一丝的绿意。规划中的红崖乡所在地正好是一处风口，从其南面烟筒山方向刮过来的风在此处尤为猛烈，无论白天黑夜，大风不止、小风不断。进入夜晚，在工地上忙了一天的工作人员一进帐篷就躺倒沉沉入睡，半夜时有大风，帐篷多次被刮走，而睡在帐篷中的工作人员，因为白天往返百八十公里跑七八个施工点，过于劳累而全然不觉。有时候醒来，只见满天繁星，帐篷已不知吹向何处，他们睡在即将被沙子埋没的床上，所有仪器和个人随身物品掩埋在黄沙之中。在黑暗和寒冷中，他们爬起来，摸到手电，终于从几十米外的山沟边找到他们的帐篷。

◎小视窗

原宁夏扶贫扬黄灌溉工程指挥部规划设计前期处处长张薇回忆说：开发建设前的红寺堡是一片千年戈壁，荒无人烟，连一条大道也没有。每天我们一行六人坐着一辆越野车颠簸在红寺堡的沟沟洼洼，进行地形地貌的实际测绘。最初是早晨从中宁基地出发，中午在车上泡面充饥，晚上返回基地，有时候晚上还会迷路。后来就搭帐篷住在干渠附近的地方，帐篷内夏天如蒸笼，冬天似冰窖，有时还有蝎子、蛇之类出没，生活、工作条件十分艰苦。红寺堡修建恩红公路时，我们去工地进行勘测，行至双井子附近时，经过两年颠簸快要散了架的车子失控了，一头扎向沟里。我当时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猛烈的撞击再加上后排几位同事瞬间前倾的挤压，使我一下子昏了过去。等我醒过来时，只看到自己新买的风衣浸满了血渍，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同事的，隐约听到有人说：“这个人还活着！”“还好，像是个女的！”等被送到中宁医院后，我赶紧让医院安排治疗其他同事，我是最后一个做的包扎。一会儿张位正总指挥打来电话询问受伤情况，他说：“你们为红寺堡的开发建设流了泪也流了汗，今天又流了血，红寺堡人民不会忘记你们！”后来经银川市医院的全面检查，都是皮外伤，但那次车祸导致了我们六人现在都腰椎间盘突出。

红寺堡的设计犹如在一张白纸上作画，如何做出最好最合理的规划，责任重大。在红寺堡城镇选址的问题上，总指挥部非常慎重。初期提出韦州、新庄集、双井子、鲁家窑四个地方供备选，后来经过深入研究，认为韦州背靠大罗山，但水源不足，交通不便；新庄集一无水，二在罗山之西；双井子在风口上，鲁家窑排水不便，因而都不具备作为红寺堡中心城镇的条件。后来综合各方面因素，提出选址的具体标准：首先要有水源，柳泉和双井子地下水水量能供应50年没问题；其次要有天然的洪沟保证排水，也可预防洪水；再次位居红寺堡灌区中央，交通便利；最后，要符合中国的传统文化，背山面水，且风不是太大。根据这些条件，经过缜密规划，最终将红寺堡县城所在地确定在了盐兴公路与滚新公路交会处。

在解决施工和生活用水的西部供水工程建设中，建设者们带足了一个星期的干粮和水，在红崖扎起帐篷，与某给水团的官兵们共同打响了为工程建设提供水源的攻坚战。劳累一天，睡在经常有蝎子和蛇出没的荒漠里，大风起时扬沙铺天盖地，夜幕降临时没有月光的田野似乌云般挤压过来，闷得人喘不过气来。就是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他们仅用了两个月就把自来水送到了施工现场，为大规模工程建设奠定了基础。

在总指挥部，有许多城市来的女同志，面对这么恶劣的工作环境，没人叫苦叫累。工程大规模展开以后，工作人员全部住进施工现场，洗不上澡是常有的事，为了扶贫开发的千秋大业，他们奋战在广袤的荒漠里。正是因为有这样一群敢于担当、乐于吃苦的工程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迎风沙，战酷暑，斗严寒，忘我工作，取得了第一手测绘资料，为工程建设的顺利开工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历史将永远铭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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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奠基礼

1996年5月11日，宁夏扶贫扬黄灌溉工程奠基仪式在红寺堡一泵站站址隆重举行。临时搭建的主席台旁，人头攒动，红旗招展，高音喇叭里不断地播放着振奋人心的进行曲。上午10时许，水利工程方队、电力工程安装方队、土地整治方队、建筑工程方队、地质勘探方队、工程监理方队、搬迁安置工作组、安全保卫组、后勤服务组和群众代表等40多支队伍上千人齐聚一泵站工地，兴高采烈地参加扶贫扬黄灌溉工程开工奠基仪式。

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邹家华，全国政协副主席杨汝岱等领导出席奠基典礼。邹家华代表国务院对宁夏兴建这项工程表示祝贺并作了重要讲话。国务院有关部委的领导，自治区党、政、军领导毛如柏、白立忱等及银南、固原两地区及同心县等 六县的相关负责人参加了奠基典礼。

随着邹家华副总理一锹土缓缓落下，工地上鼓乐喧天，鞭炮齐鸣，上百辆推土机一起开足马力，向千年荒原挺进，被推土机卷起的沙尘像百条巨龙在奔腾起舞。党中央高度关注、宁夏各级党委政府奋力推进的旨在解决宁夏南部山区数十万人口脱贫致富的跨世纪工程——宁夏扶贫扬黄灌溉正式拉开了建设的序幕。

千军万马决战沙场

由于扶贫扬黄灌溉工程前期准备工作充分，随着总指挥部一声令下，参与水利、供电、通信、道路和农田整修等数十支建设大军浩浩荡荡地开进红寺堡。

为了解决建设人员的饮水和工程施工中的用水问题，宁夏水利水电勘测设计研究院对红寺堡地区人畜饮用供水进行了勘察与环境地质综合评价，找到解决保证开发和移民饮用所需的水源，为大规模土地资源开发夯实了基础。自治区主席白立忱在找水现场赞扬道：“红寺堡柳泉水源地的发现和成功的勘查评价，为宁夏扶贫扬黄灌溉工程立了头功。”随后，宁夏水文队立即进驻柳泉水源地，几十米高的钻塔很快在此升起来，在空旷的大漠上显得格外巍峨挺拔，钻塔顶端的红旗在清风中咧咧作响。在马达的持续轰鸣声中，由十几名解放军战士紧张有序操作的钻杆，一点点地向着大地的深处掘进。

1996年6月2日，柳泉掘井现场，当第一股清流从管道中喷涌而出时，红寺堡大地沸腾了。“出水了！”顷刻间，鞭炮声、掌声和欢呼声响成一片。早早等候在一旁的群众蜂拥而上，争先恐后地掬起井水品尝。前来剪彩的区、市领导也捧起井水品尝，一股甜咝咝的感觉经过喉咙，直达心脾，在场的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幸福的微笑。经过化验，这口井的水质达到国家一级饮用水标准，日出水量可以达到2000多立方，完全能够满足10万人的饮用需要。

与此同时，恩红公路、恩红26公里10千伏输电线路、水源工程、扬水工程、土地平整工程全面展开。

从中宁到红寺堡30公里的战线上，红旗招展，机器声隆隆。新开辟的沙土路上，满载各种物资的卡车负重缓缓前行，一根根电杆被吊起，筑路工人正挥汗如雨地紧张施工；扬水工程现场，人声鼎沸，上千人在工地鏖战，各种机械声响成一片；沿管道两侧，几百人正在紧张地安装焊接；不远处，泵站机房已经拔地而起，一条输水明渠正向红寺堡腹地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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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6月21日，恩和—红崖乡26公里10千伏输电线路建成，亘古荒原第一次亮起电灯，红寺堡的夜晚变得迷人起来。每当灯火阑珊时，劳作了一天的建设者们已经能看上电视节目，他们通过电视节目直播共同见证了香港回归的盛况。8月，全长28.5公里的恩红公路建成通车。12月，红寺堡灌区西部供水工程经过两个多月的紧张施工，除水塔之外全部竣工并进行了42小时通水试验，一次性试水成功。

第二节 巨龙入旱塬

宁夏扶贫扬黄灌溉工程自开工建设以来，经过三年的努力奋战，水利骨干工程已竣工并成功试水。滔滔黄河之水从首级泵站压力管道喷涌而出，流入干渴的荒原。

宁夏扶贫扬黄灌溉一期工程水利骨干工程包括水源工程、红寺堡扬水灌区、固海扩灌灌区工程，涉及中卫、吴忠、固原3市的9个县（区），总投资26亿多元。在曾经的荒漠中开垦出万顷良田，解决20万人口的温饱问题，扬水灌溉则是这一伟大构想的关键所在。红寺堡，因水而建、因水而兴，这片曾经干涸的土地，生命已经孕育，绿意开始走来，一个全新的时代终于诞生。

“敢调黄河入滩身”

1998年的秋天，是个红寺堡移民难忘的丰收季节。在红寺堡水源工程现场，已经安装到位的九条巨型汲水管道，如同一条条巨龙，高昂着硕大的头颅，俯视着脚下汹涌的黄河，它的触须已经深深插入黄河深处，随时准备畅饮一腔活水。而在全长120多公里的战线上，一座座泵站已拔地而起，一、二、三泵站及一、二、三干渠就像巨龙的身躯蜿蜒延伸到红寺堡腹地，纵横交错的支渠、斗口、闸门犹如巨龙的背鳍在阳光下闪着银光。

这就是宁夏扶贫扬黄灌溉工程的一期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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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夏扶贫扬黄灌溉一期工程水利骨干工程的竣工，解决了移民区水资源的大问题，原来的不毛之地变成了绿洲，道路、供电、供水、通讯、生态环境等基础设施和农业发展、社会化服务等体系日益完善。工程的实施使红寺堡灌区的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处处呈现出勃勃生机，项目深远的影响力和显著的经济、社会、生态效益越来越引起世人瞩目。

为有源头活水来

1998年9月16日，宁夏扶贫扬黄工程正式开工典礼暨首次试水仪式在红寺堡一泵站隆重举行！红寺堡移民将永远铭记这个难忘的日子。

上午11时，在欢快的乐曲声中，自治区副主席周生贤主持开工典礼，自治区党委书记毛如柏宣布宁夏扶贫扬黄灌溉工程正式开工。自治区主席马启智发表讲话，并在一泵站机房控制室按动电钮。几十组巨型水泵轰鸣起来，大地在颤抖，人们的心也跟着颤抖起来。几支缸口粗的出水管口传出巨大的呼吸声，犹如沉睡的巨人被人搅了酣梦，喘着粗气、打着哈欠，试图要把整个世界吞下去似的。巨大的气流声伴随着轰然作响的水声从管口喷涌而出形成两米多高的水柱。水在巨型蓄水池里旋转、碰撞、纠结、上涨，然后进入主渠道，犹如山洪暴发，一泻而下，如万马奔腾，冲向千年荒原。

人们立刻欢呼起来，跳跃着，拥抱着，将身边的细沙抛向空中，将安全帽抛向空中，把衣服抛向空中，欢呼声，呐喊声，响成一片。有的人跟着水流狂奔，有人干脆躺在沙窝里打滚。无数的臂膀将建设者抬起来，将领导和来宾团团围住，和他们握手、道贺、留影，想把这幸福的时刻定格在画面里，定格在永久的记忆里。

流淌了千年万年的母亲河，红寺堡大地瞪着双眼看着她从身边走过，干渴的嘴巴多么需要母亲乳汁的滋润。如今，水上来了，罗山在笑，红寺堡大地在笑，苦战了上千日日夜夜的开拓者们在笑，欢笑的眸子里噙满泪水，那不是泪，那是对黄河母亲爱的表达和礼赞。

一位参与扬水工程的普通建设者说：“水上来的一刹那，我的心也像汩汩涌动的黄河水翻腾起来，我想笑，我想欢呼，可是我都没做到，我只觉得我的眼睛模糊了，我想起了一年多未见面的老娘，我想起了结婚才两年的妻子，我想起了才半岁的女儿。为了不引起在场的人注意，我跑到沙丘后面美美哭了一场。哭过之后，我想，虽然我好长时间没有和家人团聚了，但这是为了几十万移民而辛苦，还是值得的。”

一位专程从固原老家赶来试探情况的准移民恰巧碰上试水和开工典礼，高兴地说：“村上已经通知我们搬迁，可我还是不放心，亲自来看一看，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活了快40年，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水，那么大的工程。当今社会里能人太多了，把黄河水都吸到山上来了。说句丢人的话，那水往上喷的时候，吓得我差点尿了裤子。哎呀，共产党真了不起啊！回去，我立马就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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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分钟，短暂的10分钟，让罗山脚下这片土地企盼了上千年，让宁南山区的移民群众等了近5年；10分钟的典礼，凝聚着党中央、国务院和自治区党委、政府5年的关注，凝聚着国家和地方领导5年的心血和奔波；10分钟的欢乐凝聚着成千上万建设者3年的汗水和梦想。

9月23日，自治区主席原黑伯理视察扶贫扬黄灌溉工程建设工地后，欣然题诗一首，赠给参加宁夏扶贫扬黄灌溉工程建设的勇士们：万年荒滩谁曾问，敢调黄河入滩身，高坡猛醒全披绿，人欢马叫不患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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