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强,但也不过如此。”方痕从坑中爬了出来,身上衣服尽皆破碎,皮肤上满是刀伤,但脸上却带着倔强的笑容。
一丝血线从他的嘴角溢出,又顺着下巴流淌下来,在方痕身上勾勒出一道血腥的图案,随后他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整个人的气势都萎靡了下去。
众人都知道,方痕已经彻底成为强弩之末了,而那笑容也只不过是强颜欢笑罢了。
“你输了。”钟飞羽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是个天才,只可惜遇到了古原那个卑鄙无耻的家伙。”
听他的口气,就像是一个前辈在教训晚辈一样,尤其在“卑鄙无耻”四个字上更是加重了语气,仿佛跟古原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住口!”方痕怒喝一声,忽地站起身来,像极了一头凶恶的野兽,随时都有可能向钟飞羽扑过去。
当日司徒乘风曾经对古原颇有微词,然而司徒乘风是沧澜国的国师,不论是威望还是地位都极为尊崇,自然有资格评论他人,可钟飞羽算什么东西!
方痕一生有两大忌讳,第一,不允许别人说古原坏话,第二,看不惯别人那种盛气凌人的姿态,而钟飞羽却把这两样都占齐了。
众人分明感觉到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分,似乎随时都有一场暴风雪席卷而来。
“怎么,你不相信?”
钟飞羽似乎一点都不生气地说道:“伸手摸一摸你的脖子。”
“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就在方痕一头雾水的时候,突然感觉脖子有些发麻,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摸,竟是黏滑滑一片。
只见手上已经沾满了黏稠的汁液,就像蜂蜜一样,不过其中却夹杂着丝丝鲜血,显然这些汁液都是从他脖子上流出来的。
尽管方痕此时满身都是伤,但并没有伤及要害,而且他也不记得自己脖子上受过伤。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钟飞羽趁我不备,下的黑手?
可从刚才的交手不难看出,钟飞羽的修为远在他之上,就算光明正大地决斗,他也绝对不是对手,对方又何必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呢?
很快,脖子上发麻变成了剧痛,即便是经历过狱火的洗礼,方痕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伸手一摸,他竟然摸到一排整齐的牙印。
方痕突然想到昨晚古原走火入魔的时候,也曾捂着脖子痛苦哀号,并且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你终于明白古原的为人了?”
方痕瞪了钟飞羽一眼:“恩师德高望重,赫赫威名,岂容你诋毁?废话少说,出招吧!”
方痕声音并不大,只不过此时场上格外安静,所以这声音还是远远传了出去。
“这家伙真是大言不惭,站都站不稳了,竟然还想让钟师兄出招,难道他看不出钟师兄不忍杀他吗?”
“这可不一定,毕竟他曾打败过赵涯师兄,说不定人家还藏有什么绝招没使出来呢!”
巨鼎宗弟子窃窃私语,脸上都带着期待的神色。
钟飞羽低下了头,肩头微微耸动,喃喃道:“德高望重,赫赫威名,德高望重……”
他越说声音越大,直到最后终于忍不住狂笑了起来,就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有趣的笑话。
一声长啸震彻苍穹,久久未歇,其中夹杂着无尽的疯狂,这一瞬间,他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头黑发随风乱舞,衣衫更是被吹得猎猎作响,好似一只刚刚从地狱挣脱出来的恶鬼。
虽然不想承认,但在这一瞬间,方痕真的有些胆战心惊,他更能够从这笑声中感受到钟飞羽的滔天恨意。
过了好一会儿,钟飞羽才收敛笑声:“你的确很强,不过想要战胜我,至少还得再修炼个七八年,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你还是不要自讨苦吃了。”
如果是在以前,有人敢在自己面前如此狂妄,方痕绝对会笑出声音,可是当见识了钟飞羽的实力之后,方痕却明白他说的是实话。
在其他人看来,两人刚才的战斗可以说是平分秋色,然而方痕却明白,如果不是钟飞羽手下留情,他根本连一个回合都撑不过去。
直到此刻方痕都想不明白,钟飞羽为何要手下留情,又为何要隐藏实力。
虽然钟飞羽表面上看起来依旧是一个通灵境,但那种君临天下的气势,以及霸道无伦的功法都远远超越了通灵境的范畴。
难怪雷厉会说刑通是伤在一个道台境高手的手上,刚刚钟飞羽使出鬼舞魔刀的时候,其气势绝对不输于任何一个道台境高手。
一瞬间方痕已经想了很多,但最后还是摇摇头:“论修为,我的确不如你,可就算是死,也不容你败坏恩师的名声。”
方痕并不是信口开河,此时他已经打定主意,就算是拼得一死,也要拉钟飞羽垫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