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回响者”的低语
- 我和我的冤种警官搭档
- 赟与玥
- 2443字
- 2025-05-17 16:49:06
“钥匙?”我盯着李大普,又看看他指着的、在我办公桌那堆临时设备中心微微发光的粉色兔子零钱包。那里面,蛇鳞碎片散发出的幽光比刚才更盛,仿佛在应和他的胡言乱语。“你的意思是,这块破鳞片能帮我们打开那个‘回响之地’的大门?”
李大普咧开一个招牌式的,混合着得意与神经质的笑容,完全无视了我话语里的怀疑。“不仅仅是打开,”他从我桌沿上跳下来,差点又带倒旁边用培养皿叠起来的临时笔筒,“它会指引我们找到正确的敲门方式。至于敲门砖嘛……”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他那份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艺术展后遗症患者名单”,“就从这里面找。”
我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跟上他跳跃的思维:“你的计划是,骚扰那些本就精神不稳定的受害者,问他们要一个加密论坛的邀请码?”阑尾的旧伤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祟。
“骚扰?布布,用词要文雅。”李大普一本正经地纠正我,同时在我那台专门用于网络追踪的旧笔记本电脑前挤了个位置,“这叫‘精准定位潜在社群成员’。你想想,这些人饱受幻听折磨,突然发现一个可以抱团取暖、分享经验的‘圣地’,能不趋之若鹜吗?肯定有人已经是‘回响之地’的资深用户了。”
他说的不无道理。在我之前对“回响之地”的初步探测中,虽然被层层加密挡在外面,但从其登录界面泄露出的只言片语——诸如“聆听深渊的呼唤”、“我们是孤独的回响”之类的描述,已经能大致勾勒出一个封闭且极具煽动性的社群轮廓。成员们自称“回响者”,分享着那些被官方定性为“癔症”的幻听、怪诞的梦境和起伏不定的情绪。他们似乎将“歌者的低语”奉为某种神启,一种将他们联系起来的神秘共鸣。
“好吧,就算名单上有人是‘回响者’,”我调出“回响之地”的登录页面,那是一个设计诡异的界面,背景是不断旋转的深蓝色漩涡,唯一的输入框上方闪烁着一行字:“认证码:倾听你的内心。”,“你怎么知道是谁?又怎么开口?”
“简单。”李大普打了个响指,“挨个打电话,问他们‘昨晚宇宙大合唱的第二乐章你听全了吗?哪个声部的低音提琴跑调了?’”
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是认真的?这不把人直接送进精神病院才怪!”
“哎呀,就是打个比方。”他摆摆手,眼神却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显然刚才那套说辞在他脑子里已经演练过一遍了。“我的意思是,用他们圈子里的‘黑话’去试探。或者,我们可以更直接一点。”他指了指蛇鳞碎片,“看看它对哪个名字有反应。”
这倒提醒了我。之前碎片正是因为与特定区域的网络活动产生同步关联,才让我锁定了“回响之地”。如果它真的如李大普所说,对这些“回响者”有某种感应……
我小心地拿起零钱包,将碎片靠近李大普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单。名单很长,大多是普通的名字,职业各异,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都曾是艺术展的亲历者或间接受到影响。
李大普也凑了过来,屏息凝神,那表情,活像在主持什么神秘的召唤仪式。当屏幕滑动到某个名字——“钟杳,男,32岁,自由职业插画师,艺术展观众”——时,零钱包里的碎片突然震动了一下,光芒也明显增强了一瞬。
我和李大普对视一眼。
“看来,我们的第一位‘回响者’候选人出现了。”李大普摸着下巴,镜片后的眼睛闪着算计的光。
“先别急着打电话进行你的‘疯癫问候’,”我警告道,“我先查查这个钟杳的背景资料,以及他在网络上的痕迹。如果他真是‘回响者’,或许能找到他留在公开平台上的蛛丝马迹,从而推断出‘回响之地’的认证方式,或者至少是申请加入的渠道。”我可不想指望李大普用他那套歪理去撞大运。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投入到对“钟杳”的网络轨迹挖掘中。他确实是个插画师,作品风格偏向诡谲暗黑,在一些小众艺术平台有账号。艺术展事件后,他的公开发言变得更加隐晦和破碎,充斥着关于“声音”、“潮汐”、“淹没”之类的词语。而在一个不起眼的个人博客的留言区,我发现了一条被他用不常用符号加密的回复,解码后内容是:“已闻共鸣,等待归港。”
“归港……听起来像是‘回响之地’的某种暗号。”我把解码信息给李大普看。
“我就说嘛!”李大普一拍大腿,“这帮人神神叨叨的,肯定有自己的一套接头方式。布布,看来还是得靠你这个技术宅。”
通过对“钟杳”博客的进一步深挖,以及交叉比对“回响之地”登录页面的源代码中隐藏的一些注释,我发现了一个几乎被废弃的“新成员引荐”链接。它并不直接索要认证码,而是要求提交一段对“你所听到的最深刻的声音”的描述,以及你认为这种声音“想告诉你什么”。
“哈!这不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吗?”李大普兴奋地搓着手,脸上泛起诡异的红光,“是时候让‘聆听宇宙屁语者’登场了!”
“聆听宇宙……什么?”我怀疑我的耳朵出了问题。
“我的ID啊!”他得意洋洋地宣布,“我要写一篇惊天地泣鬼神的听后感,保证让他们哭着喊着求我加入!我要告诉他们,昨晚我在下水道听到了宇宙大合唱的前奏,是C大调转G小调,带着淡淡的宿命感和十四块八毛钱一斤的韭菜味儿!”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把脑海里那个穿着警服在下水道边指挥交响乐边闻韭菜味的李大普形象驱逐出去。“李队,我们是去调查,不是去进行行为艺术评比。你的描述需要……稍微贴近一点正常‘回响者’的体验。”
“什么是正常?我的体验就很正常!”李大普不满地嘟囔,但还是拿起一支笔,开始在一张废弃的化验单背面龙飞凤舞地打起了草稿,嘴里念念有词:“歌者的低语,嗯,是启示,是共鸣,是宇宙尽头的孤独回响……还是隔壁老王装修的电钻声更实在……”
看着他那副疯癫又专注的样子,我竟一时有些失语。这个加密社群“回响之地”,究竟是受害者寻求慰藉的港湾,还是被某种力量刻意引导的囚笼?这些沉溺于“歌者低语”的“回响者”,他们是在彼此慰藉,还是在走向更深的迷失?
李大普的胡闹或许能成为我们打入这个社群的意外奇兵,但社群背后,是否真的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暗中操纵?这个念头像一粒投入湖中的石子,在我心底漾开一圈圈不安的涟漪。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提交那份“听后感”之后,密切监控一切数据流动,分析每一个可能的异常。
李大普还在奋笔疾书,时不时发出嘿嘿的怪笑。我叹了口气,打开我的监测软件,准备迎接一场注定不会平静的网络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