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过头,一道寒芒向着我的眉心迅速逼近,即便我反应过来,这寸许的距离,躲不开,也挡不了。
而在这一秒的时间,我忘了我是个隐形人,只想着这一刀下来,我死定了,心里还想着,只可惜肚子里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要随着母亲一起死了,对不起孩子,更对不起孩子的父亲……
然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弯刀落下了,我却安然无事。
弯刀刺穿了我的眉心,穿透了整个脑袋,在胸口位置停下,而我却一点事也没有。
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额头的汗珠一颗接一颗的落下,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却一点事也没有。
这一刀仿佛刺到了空气中,不仅我又惊又疑又不敢相信,就连那黑衣人头目也是一脸见了鬼的抬起头。
目光对视,我一咬牙,手中弯刀举起,那黑衣人反应更快,迅速一个转身,这一刀只是划伤了他的胳膊。
我侧身一脚踹在了身后一个黑衣人的胸口,他瞬间倒飞出去。
就在我划伤黑衣人头目手臂的那一刻,身后那个挡了我一刀的黑衣人开启了偷袭模式。
幸亏我不是像他们一样的普通武者,否则我不知道身后的偷袭,会不会像刚才那样,对我毫发无伤。
然而那一脚,黑衣人虽然倒飞出去,但到飞的方向却让我大吃一惊一一那个黑衣人倒飞的方向,正好是直直的撞向絮兰小姐和张铭。
我的脚步刚迈出一步,另一只脚还停在半空中,只听一声尖叫传来,黑衣人扑通一声摔到了地上,直接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然而……
絮兰小姐和张铭,却被黑衣人的身体撞得向后退了几步,他们本来离悬崖也只有两三步的距离,自己不得倒退,整个身体直接向后仰,摔下了悬崖。
絮兰小姐的尖叫还在耳边,渐行渐远,悠远空灵。
我瞪着双眼,呼吸都要停滞了。
絮兰小姐只是这幻境制造出来的假人,一具白骨,可能在千百年前就已经死了,再死一次又何妨?只是悲催了点而已。
但张铭不同,他不是幻境制造出来的,而是真正的人。
我们十几岁结识,他教了我不少东西,又让我与阴曹官员结识,更是让我可以利用他的身份在灵异圈做事,而且还帮我隐瞒了神鸟火凤的事……
龙虎山的一代嗣汉天师,难道就要在这幻境中,这么弱小的死去吗?
眼圈发热,一颗泪珠悄无声息地从右眼角滑落,我双眼空洞无神,茫然呆滞,手中的刀当啷一声掉到了脚下的岩石上,我的脚步沉重的迈出了一步,接着是第二步……
絮兰小姐的尖叫声,不知在何时,早已消失在耳边。
…
“吼!”
耳边传来野兽的嘶吼声,一个衣衫破烂,浑身是血的人踉跄着向前跑着,在他的身后,数只露着獠牙的野狼疯狂的追逐着。
突然,那个人脚下被一条藤蔓绊倒,一只野狼也刚好在这时跳起,擦着他的头发跳过。
我从一棵树上跳了下来,手里拿着一根锋利尖头的竹竿。
十几分钟后,几只野狼被竹竿洞穿身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我走到那个倒地昏迷的人的身边,看着他趴在地上,闭着眼却累得虚脱的面容。
他严重的伤口是腹部的左边,那里有一根白色,弯弯的东西刺穿了皮肉,从身后露出了几厘米的一截。
我将那个人扶了起来,让他背靠着树,看了一下,他的身上全是划伤,伤口与衣服很统一的被划出了一道道口子,看样子似乎是利刃划出来的。
鲜血凝固,将衣服与皮肤粘在了一起。
脖子处也有一道伤口,再深一点的话,估计就能伤了动脉了。
看着浑身鲜血伤痕累累的样子,简直是遍体鳞伤。
我又看了下他腹部左侧,那个白色弯弯的东西,最终找到了一种动物与这白色的东西很像。
象牙。
没错,是象牙。
但是象牙又不尖,怎么能把人给洞穿?
但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救人,但是我身上又没有弹药什么的。
正苦恼间,眼前一亮。
农村人总会知道一些治疗伤口的土方法。
这里又是深山野林,止血的草药还是有的。
我起身在这附近采了些草药,我也不知道这些草药都是些什么,只知道以前村里的人受伤了,都去采这些药捣碎了敷在伤口上,只是可能会很痛,但止血功能是一流的。
没有捣药的容器,我将这些草药的叶子在手里捏碎,虽然捏不了太碎,但是勉强可以敷了。
我将那人格子衬衫的扣子解开,红着脸将捏碎的草药取一半敷在伤口上。
我这人很反感异性的果体,就算是赤着上身也不行。
将草药在被象牙刺穿的伤口上敷了一圈,因最终的那人瞬间被痛醒。
他看着我,我们就这样对视着。
空气仿佛凝固了。
直到良久,他低头看了一眼,见我再帮他处理伤口,最终默默的闭上了双眼,咬牙忍着药汁浸入伤口内的疼痛。
我也是一个很果决的人,没有跟他解释或者多说些什么,而是一只手轻轻按着伤口周围的碎药渣,一只手握住象牙,用力轻轻的拔了出来。
似乎这样很痛,他眼睛没有睁开,却咬牙说道:“麻烦你快点,这样……很痛的……”
我愣了一下,一咬牙,手上猛的,一用力噗嗤一声,像牙拔了出来,但跟随在象牙后面的,还有一股温热的鲜血。
这股温热的鲜血喷溅出来,不偏不倚的喷到了我的脸上,我闭上了双眼,浓郁的血腥味冲刺鼻尖,几乎令人作呕。
屏住呼吸,我用手被抹了一下,这才能睁开双眼,眼前的这个人似乎非常的疼痛,他咬牙切齿,五官都快皱在了一起。
我看见拔了象牙的伤口在不停的流血,抓起放在旁边的一堆被捏碎的草药,轻轻的敷在了伤口上,他闷哼一声,双手紧紧的抓着身边的树根。
似乎药汁滴进了伤口中,忍了几秒,没忍住。
树林里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几只不知名的鸟儿被惊起,展翅飞翔的高空。
看着眼前的陌生人又晕了过去,我歪了歪头,双眼就没有紧张恐慌,有的只是清澈如水,仿佛眼前的人不是晕了,而是睡着了。
包扎好了象牙刺穿的伤口,我又抓起一把草药捏碎,将药汁滴在了其他的伤口上,短短十来分钟的时间,眼前的陌生人被痛醒了,口中呢喃着要喝水。
我看了一眼周遭,估计这附近百里都没有河流什么的,加上很久没有下雨了,天气燥热,附近的水坑都被暴晒枯竭了。
于是我从身后的裤腰带解下了一把小刀,划伤了自己的手,将自己的血给他喝。
他还在昏迷中,这应该只是他潜意识里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