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
对自己的考验么?
东方南犰愣了愣,然后陷入了沉思,他是读过不少书,所以深知,引水灌溉,要费很多功夫,唯有精密严谨的开好每一块石料,接好每一道石缝,才能驱使这条支流经得起流水的冲击,长期的风雨侵袭,也依然只流往一个方向。
工人可以雇,甬江的一支支流就在淳安,要引过来,距离不是太远,关键是他对这里的地形又不熟悉,又上哪去找会水利学的人。
对一个习读兵法的人来说,引水这样的任务很难,要花费很多精力,但玉衍确定一点,庆阳的地势要比淳安低得多,把水引过来不是不可以实现的,她想看看东方南犰到底成长了多少,想看看他有没有能力召集民众,做一个冠着东方家姓氏的人该做的事情。
作为慕国与陈国的分界,甬江曾经导引无数南来北往的舟船,保护着陈国,也保护着慕国。
它灌溉土地,泽及天下达一千多年而不怠,它就如一位饱经风雨变化已无忧,见惯世道兴衰而不惊,对于边境的人民,它有着不同的意义,养育着一方水土。
能够得到它的惠泽,庆阳城也会因此改变,不变的,大概也只是那份恨意了。
“老师放心,学生定会尽力而为。”
虽然知道这是难以达成的任务,但东方南犰还是下定了决心,如果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就枉费了她的苦心。
“不用急,时日还多,慢慢来。”玉衍淡淡道,然后牵着缰绳往旁一拉,马儿转了个弯往回折了,东方南犰也拉了拉缰绳紧紧跟了上去。
翌日——
一大早东方南犰就不见了,大概能猜到他的行踪,玉衍也不多关心,她离开了客栈准备到外面走走。
以前总是有月儿和师父伴在身旁,一个人的时候,突然又想起了他们,不知道月儿在宛平怎么样了,相伴这么多年,她们还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久。
比起昨天刚来的景象,清晨的庆阳街上多了些行人,虽然也有商贩开着几家店铺,但比起宛平那样繁闹的样子,这里还是太过于冷清,伴着风,传来一阵读书声,读的是海枯终见底,人死不知心。
玉衍淡淡的望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是不远处的阁楼。
一辆马车疾驰而来,有个年迈的老人,杵着拐杖慢悠悠的走过,马车从他的旁边驶过,卷起一阵不小的风,老人受了些惊吓,身形不稳,差点摔倒,一旁的玉衍便扶住了他。
老人有些诧异,但因为年迈,心如止水,没有展现多余的情绪,只是缓缓抬头,看见一张有些模糊,确认是一张年轻的脸。
“多谢。”他用微弱沙哑的声音表达感谢,然后继续道。
“你是外乡人吧,大老远的怎么跑到我们这个地方。”
玉衍顺势就问:“老人家,这里可有什么懂得水利的人。”
“水利?没有没有...。”老人摆摆手,但听到这模糊的读书声,他沉默了一会,又喃喃道。
“要是你真急着找,我们这最有学问的就是易先生,要是连他都不懂,这庆阳便无人再知了,你不妨去问问易先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