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周围的人议论纷纷,玉衍却跟听不到似的。
“天灾啊……”一个老人摇摇头走过。
忽然,天空就这么毫无征兆的下起了雨,四周的人群都散了,她却丝毫没有察觉,只是觉得四周寒气逼人。
随着雨水起了雾,一片黯然浮于眼前,滴滴细雨映入眼帘,这雨水似乎是想冲刷掉什么,她在废墟中看见一个银色的铃铛。
她走过去拿了起来,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因为是纯银的,没有被烧坏,跟之前东方弋系在帘纱上时一样。
“孩子,你在这站了这么久,府里的主人是你什么人啊?”
她转头看向声音传出来的方向,是刚才那个说天灾的老爷爷。
是什么人?
是非要拦着她做他琴师的人,是帮了她无数次,把地契和令牌交由她的人,是在宫中安排亲信,不至于她孤立无援的人,是拖着病体,还期许着他的皇兄来看他一眼的人……。
坏人还是好人,在他的身上,是那么模糊。
想了许久的答案,现在却那么简单,她看了一眼手中抱着的琴,平静道。
“是个能听得懂在下琴声的人。”
她这么说,老人便懂了。
知音难觅,老人看向她,不知道从何劝起,只是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
“人死不能复生,孩子,别想太多了,先找个地方避避雨吧。”
她没有说话,还是固执的站在废墟上不动,那老人叹了一口气就离开了。
“不是天灾,是王爷故意为之。”一个突兀的声音传出来,头上的雨停了。
玉衍一抬头,看见了个碧衣女子,她撑着一把伞看向玉衍:“下雨了,公子找个地方避避雨吧。”
这个人她认得,是东方弋身侧的侍女,给她斟过几次茶,她还活着,那东方弋会不会……!?
知道她想问什么,那侍女于心不忍道出事实。
“从王爷离开起,奴婢就一直在这附近等公子回来,等了七天。”
侍女躲开她的眼神,不忍心看她,因为无法回应她的期许,只是看着眼前的废墟,继续道。
“王爷知道撑不到公子回来了,弥留之际,便自行了断,烧了陛下所赐予的一切,自己也于火中……。”
说到一半,碧衣侍女却不说了,似乎只要不说出来,她侍奉的主人就还好好的活着,这事实是任谁都接受不了的,但答案是什么,谁都心知肚明。
东方弋这个人,是真的从人世间消失了。
过了许久,玉衍才缓缓吐出几个字。
“陛下知道吗?”
婢女侍女如实答道:“知道,却未曾声张,甚至不曾来看一眼,只派了个太监,来确认王爷是真的死了。”
说着,她想起了什么然后从袖中掏出来一封信,递给玉衍。
“这是王爷给公子的信。”
接过信,玉衍慢慢打开信纸,里面工整的字迹确实是东方弋亲笔无疑,只是未曾想到,这信会是他的绝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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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夏至未尽,仿若寒冬,吾已觉时日不多,未待君归,恐无瑕于世矣。
初次相遇,吾便觉汝之不凡。
汝之所识,乃固王位,束苍生,或为君王绣袍之言。吾之所悟,授予汝听,切记,践行着盛,空叙者萎。
吾既赴冥府,言无诳,汝循此诫,然坦途矣。
望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