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还记得榆兰节那一晚,初见玉衍时,她便是戴着个银面具,一袭玄衣,出尘绝世,在银色的月光下,她披散的头发随风微微舞动,让人产生一种朦胧如梦的感觉,等反应过来,她才发现她的手上拿着自己抛出去的花球。
公子很适合白衣,只是可惜,那次的花球不是为了选良人,而是为了选花神。
她从来就没有为自己选择的勇气,纵使能轻而易举的离开这里,可是说到底,她还是没有那份决心,她没有公子的清风傲骨,她舍不得这里俗气的一切,有了欲望,也就把自己困住了,说来说去是那么可笑。
是她自己把自己困住了。
她拿起了衣服,柔柔笑道:“这外衫是为公子准备的,应该合身,公子试试。”
是别人付了钱聘请自己的,就得按照别人的规矩,况且百花楼极其重视这次的盛宴,玉衍也没多想就乖乖换上了,换好这外衫,她无意中触到时,才发现这雪绸是最上等的料子,制作奇特,在稍微有一点光的地方便会折射微弱的光线,不细心看还真发现不了。
牡丹看了看玉衍常常别在头发一侧的月形银饰,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然后放了下来。
“公子头上的银饰比我的要好,就不换了。”
银月才更加与她相称。
无须过多言辞,牡丹早就经验老道,没有初舞的紧张,而玉衍心境平和,两个人虽无过多配合,但却很冷静的站在了屏风后面,直到台上弹琵琶的女子慢慢走了下来,与牡丹擦身而过,她才紧接着走上白玉台。
在她上白玉台之前,白玉台周围降下白色的帘纱。
“快看,牡丹小姐快出来了!”
年轻的后辈们比较活跃,他们纷纷朝白玉台看去,而前辈们就比较冷静,只是也都放下手中的茶盏,朝白玉台看去。
白玉台上,白色帘纱中出现一个朦朦胧胧的红衣身影,众人都变得安静下来,静静观看着。
在荷塘中有一处干涸之地,玉衍便是在那架起了琴,而牡丹,在一旁的白玉台上与他一起被帘纱所笼罩。
帘纱所带来的神秘感让周围更加安静了,直到台上的牡丹对她点头示意,玉衍才抬起手,奏出第一个音调。
此时帘纱突然从空中被撤回,四周飞来了很多百花楼早就准备好的翠鸟,各色翠鸟飞在白玉台上空,这便是《十里长沙》的第一幕。
只见台上的红衣女子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闪动着美丽的色彩,却又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伴着低缓平静曲调的,是一支柔美的舞,如年少时,意气风发的将士们。
此时响起了鼓声,开始是沉闷的,平缓的,但声音却越来越重。
玉衍将功力汇聚到指尖,然后奏出了第二幕的第一个音调。
“铮——!”的一声。
一股剧烈的寒气突然涌来,这寒气中还带着肉眼可见的白色流光,四周的帘纱被这接连窜动的奏乐掀起,而绝妙的是这气流被人精巧的控制住了,只盘在白玉台周围,气流卷起台上的沙硕,四周的翠鸟被惊得四出散开,营造出风沙涌动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