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六年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很特殊的年份,因为那年,我和姗姗的小资友情正式升华为社会主义下的和谐爱情,这一切都源于那段说走就走的澳门之行。
二零一六年国庆佳节时,我和姗姗,还有几个小伙伴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我们去了魔都澳门,那段故事要从这里开始讲起。
在出发前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很长的带着恐怖元素的关于影子的怪梦,我至今难忘。
那晚,我梦见自己伫立在一个满是坟头的山坡之上,那片山坡是个斜坡,一条曲奇不平的羊肠小道自上而下,将山坡分为左右两半,在山坡中间鼓起一个小山丘,那小山丘的形状很像鸡冠,而我正处于鸡冠最顶点的位置上。我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打量了一圈,四周大大小小的全是坟墓,有些年久未修的坟墓连棺材盖都露了出来。
除了坟墓外,还有就是那清一色灰白色的石碑,以及横七竖八的花圈和腐烂的贡品,这些东西让我看着有种不寒而栗,寒毛倒竖的感觉。
最让我害怕不是这些,而是种在坟幕之间的那种南方的细杉树,它的叶子很细很密,看起来特别阴森恐怖。
我曾听我外婆说过:坟地里那些恶鬼怨灵没法转世投胎,就特别喜欢躲藏在杉树里。凄凉的狂风四虐,把我身边的杉树刮得沙沙作响,我感觉就像地下沉眠者无尽的悲鸣。
突然,一只乌鸦从离我最近的一颗杉树振翅而飞,我的一颗小心脏差点就四分五裂了,也幸好那时是白天,如果是晚上,我想我会被当场吓死的。
一个梦只要够逼真,那种身历其境的恐惧感并不比现实效果差,有时候甚至更加冲击人的神经系统,那个梦给我的就是这种感觉。然而,我并不知道那是一个梦,我只是觉得毛骨悚然,穷极词汇也没办法描述那种惊悚感。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放眼向远处张望,在我视线可极范围之内,那里除了山之外还是山。
那山上遮天蔽日各种参天大树连成一片,一直消失在天际,我注意到在我所立山坡的东方向有一片白壁悬崖,在其上有一块黑色的木箱子,开始我以为那黑箱子是山里人家在野外散养的蜜蜂箱,细下之下才发现不是,它是一副悬崖悬棺,看着我让我一种发皮发麻的感觉。
众山里只有一条弯弯曲曲,勉强通行一辆卡车的石子马路在大山中穿行。
这条绕山马路将我所在这片坟头的山坡截断成三节,然后它伴着山底下的一条小河一起消失在山脚下的转弯处。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努力地回想着一切,但我头痛欲烈得就像大脑神经末梢刚被人用尖刀削过一样。我的努力并没有给我浆糊般模糊不清的记忆带来多大的幸运,反而增加我的头痛感,最后我只得放弃。
身处那样一种荒山野岭的恐怖的坟地里是容不得我有过多思考的,三十六计还是走为上计,我想或许跑到马路上碰过个当地人一问便知,运气好的话,或许还可以搭个顺风车回家。
我决定往鸡冠冢的下方走去,因为下坡路省力些,而且距离马路也较近。
我悬着一颗心,在布满坟墓,颠簸崎岖的小路上疾走,也不敢多看经过的坟墓一眼。只是偶然碰到一个超级大的新坟墓时,能让我毛骨悚然的惊悚感连翻好几翻。
也就在我走了大概有一百多米远的样子,突然,我的心猛然一震,隐约间,我听见从谷底方向传来一个女人的哭泣声。
开始我以为是自己的幻听,于是特意停下来细听了一翻,还真是一个人女人在哭泣,那哭声断断续续,若有若无,我虽然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我非常确定,在山脚下有个女人在哭泣。
这荒山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又是一片墓地,怎么会有女人在哭泣呢?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满脑袋都是电影里那些恐怖片的情节,我狠狠地咽了咽唾沫,没有敢在往前进半步。
她应该是来祭坟的,我在试图安慰自己,以一种自欺欺人的方式。为了安全起见,我毅然决然地选择调头往上走。
那颠簸的小路可不好走,石子凹凸不平,攀爬很费神力。
我花了很大力气向上爬了大概有两百多米的样子,突然,让我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这一幕差一点让上气不接下气的我当场嗝屁了,那个女人的哭声居然又从山头方向传来,这..这怎么可能。
如果那个女人是人的话,那么她从山脚跑到山头肯定得和我擦肩而过,然后事实上却没有;如果她是选择沿着那条绕山马路而捷足到我前面的话,那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儿,因为那马路一个山头十个弯的,太绕了,就算开车也没这么快,而且我也没有听见任何车子的声音,我怀疑我碰到脏东西了。
最要命的是根据声音传播速度来计算,我估计不用再走多远,我就能撞到那个东西了。
于是,我又立马调头往下走,结果呢,那女人的哭声又出现在山脚方向,我如此来回测试过很多次,结果那哭声总出现我的正前方,而且越走越近。我恐惧感一下子达到了一个空前值,脖子后的毛发竖得都像站岗的军人般直挺,整个人的心脏都收缩成了一颗花生米般大小。
我应该怎么办?上下都不是。
我纠结了片刻后,最后决定还是往山下方向走,既然躲不过,那就硬着头皮往省力的方向走,总不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一直来回折返在这恐怖的坟地里。
于是,我怀着忐忑不安,诚惶诚恐的心态,箭步一般往山脚下飞速而去,我得先走出那片墓地。
在我往下走的时候,每走一步,那哭声就更近一步,近得好像在咫尺之间,但奇怪的是我下了很久的坡却也没见到那个人。
快到山脚下的马路时,有最后一段山路又长又陡,陡得简直快有垂直的九十度了,我下那个坡下出了一种百米冲刺的感觉。
我顺着自己下坡带出的惯性冲了足足有十几米远,一时刹车不及,眼看自己就要射入马路底下的那条小河了,我伸出右脚,一个飞毛腿不正不倚地顶在河边上的一棵杉树上,就差那么一点我就表演一段狗爬式的跳水了。
人是停下来了,但我情急之下的那一脚朝着天腿幅度太大,只听嘎一声,我低头瞅了一眼,裤裆破了。
那裤裆裂口虽然不大,但正好在胯下,它以几块布缝合处为中心,分裂成一个十字架形状,我胯下顿感凉飕飕的。
我很懊恼,这可是我最心爱的一条裤子,它不仅是姗姗送给我的生日礼物,而且是我们友情升华为爱情的见证,没想到它就这样被毁了。
我盯着裂成十字形状的裤衩,在懊恼的同时,又存些另类的侥幸心理,我希望胯下十字架能有驱鬼的附加功能。
等我不再纠结裤子的事儿后,我抬起头向正前方望去,眼前并没有任何女人的影子,只有一条两米宽的小河和马路并驾崎岖,它傍着山脚一直消失在我视线所及的拐弯处。
我刚松了口气,突然,一阵哽咽声从我身后方向响起,我虎躯一震,转头望去,终于我看到了那个哭泣的女人。
在我想像中女鬼通常是身穿白色连衣裙,头发散披在肩上的打扮,但是她不是,她的服装很有特色,尤其是那个口袋,口袋位于她的酥胸前,是横向的而非纵向,口袋处有两个由布坨制成的布纽扣将口袋扣起来,应该是少数民族特有的服装。
她的头发盘在头上,还用一块黑布包裹起来,裹布边缘插有一株带枝的白色茶花,那花很惹眼。
我转向她时她正坐在马路对面杉树旁的岩石上埋头痛哭,我看不到她的脸,但从她的打扮上来看,她并不像一个女鬼。
她哭得很伤心,如怨如诉,如泣如怒,但那不关我的事儿,那条马路比起那下山的小路算是宽敞了很多,我想我可以直接沿着河这边离开,我确实这么做了,我从她身边经过了。
我们两个人位置随着我的移动在平面坐标内做着相对运动,最近时我们相离只有一个车身的距离,我用余光时不时往她那边瞟一眼,她一直在那里埋头痛哭。
当我经过了我们最近的那个点后,我发现我每走远一步,她的哭声便提高几分贝。随着我渐行渐远,她的哭声居然像肝肠寸断般悲凉,她的哭声似乎在向我所说,她很真的需要我的帮助。
我从来没听这么悲痛的哭泣声,像是刀子划在我胸口上一样,我动了恻隐之心,最后我停下了自己脚步,又调头回去了。
“大..大姐,您怎么了?为什么会一个人在哭?”大白天的,我壮了胆上前询问她道。
当我靠近她时,她头上的白茶花发出一股浸鼻的淡淡的花香,让我觉得特别舒服,很是神奇。
可能是怕在陌生人面前失态,她终于停止了啼泣。
“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她开口跟我说话了。
“您家住在哪里?”我问。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想我可能我失忆了。”
说实话,我有点同情她,她和我有点同命相怜的感觉,我感觉自己头痛得也像失忆了一样。我们身处这在那鬼地方,就像身处一个旮旯偏僻的极地,接收不到任何记忆的信号。
她说话时始终没有抬起头望我一眼,让我觉得她那声音仿佛从阴曹地府里传出来一样,令我有些发怵。
“大姐,不瞒您说,我也头痛的厉害,跟失忆也差不多。要不,我们一起沿着马路走吧,兴许能碰到个人,或是村镇之类的,到时我们找人一问便知,您看如何?”我说。
“好吧。”她迫于无奈,答应得很勉强,说完,她终于缓缓抬起了头。
我设想她的样子应该是那种少妇的模样,眼睛大大的,可能化点淡妆,脸庞有点发福的,很有喜态,但是现实不是,当我看到她的脸时,我差点没被当场吓死。
我怎么能想像得出来,在她不像女鬼装束的外表之下,居然..居然长着一脸长长的牛脸,牛的眼睛,牛的鼻子,牛的胡须,整个一个脸庞全是牛的五官。
一个正常人的身体镶嵌着一张牛脸,我无论如何都想像不出来的,然而却给撞上了,那一刻,我的惊魂是歇斯底里的,我踉跄后退几步,人直接掉到了马路旁边那条小河里了。
河水面和马路有三米左右的高度差,我被荆棘划伤了右手,还流了血,头也撞到了河石头上。
当我惊魂未定地从河里摸爬起来的时候,却意外发现一个令我兴奋的事实,我发生自己并没有半点痛觉,哪怕血流不止,哪怕头上鼓了一个拳头大的包。
我多年的工作经验磨练了我一个异于常人的技能,那就是强悍的逻辑能力,我迅速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是在做梦,还是个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