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她对那个吻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突然被她提起,他竟然有一丝的措手不及。
为什么吻她?
对啊,为什么?
他想了想,心中的答案只有一个,至始至终都是这一个,但此时此刻却还不是挑明的时候。
“你强睡了我一晚,我强吻你一次,不过分吧。”
思来思去,他觉得这个理由最天衣无缝。
呵,是这样啊。
可为何听到这个理由,她的心脏骤然一缩,抱着花将军的双臂不自觉的用力收拢。大概是她刚才抱得太紧,睡着的花将军被惊醒,撑眼虚弱的叫了两声。
秦曼回过神来,安抚了下花将军后,她敛了敛发酸的鼻音,语含笑意回他:“不过分。”
“嗯。”
一时,轿厢内又陷入了一片沉寂。
秦曼侧着脸,望着窗外掠过的夜景,一手从花将军身上抬起,轻轻按到有些闷堵的胸口。
过了一会儿,她用着有些沙哑的声音道:“这样,你跟我算是扯平了?”
这虽是一个问句,但在梁在川看来,却是透着百分百确认的肯定句。
她这是要跟他彻底划清界限的意思?
扯平,这件事在他和她之间是不可能不存在的。
他侧目看了过去,只见副驾驶座上的女孩,单手支在车窗上,双眼闭拢,脸上透着一股子倦乏,看上去已经睡着,或许是不想让人打扰。
见状,他正要说些什么,刚启开的唇又闭拢。
其实,秦曼并未睡着,而是借着“阖眼”的方式掩饰自己的情绪,好在夜色笼去了她此刻的脸色。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用沉默来代替。
如此看来,他也算是给了她答案。
扯平,也就意味着今后她不用再为“睡他”这件事心存愧疚。
接下来的一路,直到回到东河湾,两人没有再交流,
回去安顿好花将军后,两人各自回到房间,又背靠在门板上,两扇门好似把两人隔成了两个平行世界。
其实,只要两人再次打开那扇门,再平行的世界也会汇聚到一个世界。
——
次日,晴了大半个月的天,终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水降落,冲走了夏日的暑气,给这座城市带来了不少凉意。
这天,秦曼醒得很早,因为昨晚她又失眠了,这也是她因为梁在川第二次失眠。
起来后,她先去了猫窝看看花将军。
听见走近的脚步声,花将军睁开了睡眼惺忪的猫眼,看到蹲下来的秦曼后,张嘴“喵喵”了两声。
一听这声音比昨晚的要响亮,她也放了放心,看来昨晚那一针没白打。
但那兽医说,起码要连续打一周,它的元气才能慢慢恢复。
她抬手探进猫窝,轻轻柔顺着它的身体,花将军又连连“喵”了两下。
被揉了几下的花将军,完全醒来。它张了张嘴,吐出了小舌头,像只小狗一样舔了舔秦曼的手,似在表达着亲昵,又似是有其他的意图。
这时,秦曼的身后有了渐近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一道修长的身影立在她的身旁,然后蹲了下来。
秦曼侧目看了过去,男人没看她,而是把目光落在花将军身上。
接着,他直接抱起了窝里的老花,起身离开,连个余光也没给她。
所以……她这是被他视若空气了?
空气就空气,看他没了空气还怎么呼吸。
如此一想,她又觉得自己无人可替,这种独一无二的感觉很好,
但,她不大明白,他当着她的面抱走老花,到底是几个意思?
她跟着站起来,转过身体后,目光被厨房里的一人一猫吸引。
此刻,梁在川一手单抱着花将军,一手用猫碗接了点直饮水,就那样站在那,动作很温柔的给老花喂水,那快要溢出“爱”的眼神,像极了宠爱自己的孩子般。
站在一人一猫身后的秦曼,看着那幅“岁月静好”般的画面,竟然不想上前去打扰,生怕破坏了这一刻的温馨。
此刻,秦曼感觉自己就是个“局外人”,这种心情就像那日清晨看到他和沈蔚在一起时般闷赌。
等到花将军喝了一半的水后,她内心一个了然,明白他刚才为何要抱走老花了。
原来,在她不在的两年时间里,他已经无形中渗透到她的“世界”。
爷爷爱吃的老杨煎饼,他买了两年;
她从小住到大的房间里,充斥着他身上独有的醉人松杉味;
还有此刻,他对老花的温柔,比她更细腻,也比她更了解它。
猛然,她想到赵乐说的“爱屋及乌”这个成语。
爱屋及乌,她突然觉造这个词的古人有点可爱。
思及此,她唇角不自知的有了一抹弧度,先前的闷赌也没了,于是踱步向一人一猫走了过去。
“我来帮你。”她说着,便从男人手中抱过花将军。
梁在川轻“嗯”了声,这是两人从昨晚到现在,过去近10个小时内的第一次交流。
被抱走的花将军,“喵呜”了两声,秦曼听了出来,这老家伙是不情愿了,这是在怪她没能让它继续享受美男的服务。
“老花同志啊,老花同志。”秦曼轻戳了两下它的脑门,说话的声音里多了淡淡的吃味。
“哼,你个老家伙,我不在的两年,没想到你不仅变得有异性没猫性,还成了一只颜狗。你老实交代,到底是谁给你灌的迷魂汤。”
灌迷魂汤的梁买川:“......”
水喝完,花将军解了渴,满足的大张了下嘴“喵”了声。
花将军翻译:【你不也一样被那谁灌了迷魂汤。】
“你这个老家伙......”
秦曼又正欲戳一下它的小脑袋,纤巧的无名指被一张温热的手掌给握住。
旋即,一道声音从头顶落下。
“老花的病还没好,你对她温柔点。”
秦曼不敢抬头看他,因为在他握住她手指的那一刻,那种触电般的酥麻感通遍全身。
这回,她没反驳他,而是从他手中慢慢抽出了手指,轻“嗯”了声。
自始自终,她都没有抬头看他,而是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花将军身上,她怕同他对视,然后陷入他深如古井的墨眸里。
梁在川怔了怔。
眼前的女孩,微垂着脑袋,一头秀发自然的垂下,透过发隙可以看到她如发色一样黑长的睫毛,挺秀的鼻子,粉红的唇,俏丽而生动。此刻的她,轻抚着花将军,动作极尽温柔。
此情此景,他的脑海不禁想起多年前的一幕。
也是在这样一个阴雨天,一个女孩蹲在马路边,给一只流浪猫撑着雨伞,连自己的鞋和衣袖被打湿了也顾不上,只为护着一只可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