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怒道:“你还来找我干嘛?又利用我打探能解你家诅咒的人?”
“那你算盘打错了,我可不认识那种人物。相识一场,我劝你换一条路走。”
“南雁,我承认,我接近你别有用心,可是我也是真的爱上你了。能解诅咒的人,能找到自然好,找不到……反正都几百年了,我也认了。”
“那天你不听我解释就走了,其实,后面我与父亲的对话你没听到。我跟他说,我对你是真心的,跟其他都无关。”
又来骗她?当她真是傻子?
她冷冷地盯着他:“你说什么胡话。徐氏长孙这么了不得的人物,我一个空有家世的蠢女人怎么配得上呢?”
徐之恒在她冷得刺骨的眼神下,目光仍然温和。
他蹲下些,把下巴搁在一直搭在车窗的手上,眼眶渐渐泛上了泪:“初识那天,见你虽然紧张,但仍然有勇气戳破他人的算计,那时就觉得你很可爱。后来,在一次次相处中,我渐渐被你吸引,你这么漂亮,性格又可爱,我的目光再也离不得你。”
“我理解那番话听在耳中,很是伤你的心。但那不是真的,你真的不能因为一段没有结尾的话就判我死刑。我现在说的都是真心话,你要相信我。”
“南雁,别不理我好吗?”
她静静地听着,心隐隐作痛。
那时,她被那个显国女人掌掴,为求逼真,她下手很重,她的半边脸至少肿了半厘米高。她一向很爱惜这张脸,保养从不懈怠,在沙发暗处,如坐针毡。
那时,他出现了,把冰袋递到她手上,绅士又谦和,让狼狈的她心中有了暖意。虽然最后,是姐姐送给她的药膏才搽好了脸,但她对这个谈吐不俗的角舟国人感激又有好感。
后来,他们在几个聚会中都有遇到,渐渐的越走越近。他包容她的脾气,任她闹,又潜移默化的改变她的一些作风,和风细雨地渗入她的生活,使得她一腔心思全在他身上,甚至可以为他忤逆父亲,计划着抛弃一切与他回他的角舟。
哪知她为之心动的所有,全是在他的精心算计之下,往日的温情和爱意通通都是不作数的。也就是她太蠢,才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为什么呢?明明恨不得再也不见,明明觉得他假得看起来面目可憎,可是还是容他说了这许多废话。
容南雁啊容南雁,你还在期待什么呢?被他迷惑一次还不够?
她见已经有几个人朝他们这边看来,整了整帽子和刘海,混不在意地嗤笑一声:“您拍偶像剧呢?扒着我车窗说这些有的没的演深情。抱歉啊,我的人设一贯是恶毒女配,你说的什么可爱啊我没有。而且本人车技很一般,你最好离我远点。”
她启动车子,发动机开始轰鸣,吹了吹刘海,往日的娇蛮劲儿一览无遗,“趁我好好说话,放手!”
徐之恒不说话,只死死地扒着车窗不放。
她耐心用尽,“你自找的,那可别怪我了。”
做人么,定位要清晰,说是恶毒女配就不能堕了人设。
一踩油门,任徐之恒因为惯性狼狈地摔在地上,她头也不回。
太阴司,小楼。
今天天气好,春天的太阳虽然不怎么暖和,好在没有风。柳北正在后院的小鱼池处喂鱼,偶尔把手伸进冰冷的水中戳一戳它们,听希月讲她新听的小说。
“她捂住耳朵说,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谁知道你是不是又编了谎话来骗我?男主急了,把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深情款款地说:你听!它在为你而动,如此剧烈的跳动,你感觉不到吗?还不相信我爱你吗?”
她越说越激动,手捧着脸蛋:“她泪水涟涟,男主越凑越近,把她搂在怀里,嘴唇碾在她嫣红甜蜜的唇上,手……”
“停!”眼见她的剧情开始往不可描述的方向发展,她额角重重地抽搐了一下。
“谁给你听的这种小说?”
希月不解:“大师嘛,嫌我话多,在手机里给我找的呀!我同时追三本呢!”
呵,那个不干正事的老和尚!
她围到柳北身边:“姐姐,这本你要是不感兴趣,我给你换一本,我都记着的。”脆生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天真又明媚。
“都是,嗯,这种类型?”
对呀,大师说其他类型对于我来说暂时还太深奥,这是什么入门级。
她把手上的鱼食全洒进鱼池,轻轻拍了拍手,在旁边的洗手台边把手洗干净。
“那你听懂了吗?”她坐在躺椅上,翻了翻设计图。给冥王和白七设计的东西,她觉得不怎么理想,要重新构思。
希月迟疑,蹲在她面前:“好像懂,又好像没懂。凡人的感情太复杂了。”
“那就是没懂了。凡人的感情可不止你听到的那一点点,我会安排节音给你重新选些书来听。”
“哦。”她不明所以地应了。
可是,她觉得挺有趣的呀。
阳光打在柳北脸上,像为她镀上了一层金光,她櫻唇紧抿,脸色严肃又沉静,美得生人勿近般高不可攀。
希月看得呆了,好半天没说话。她毫无所觉,笔尖在纸上戳戳点点。
不一会儿,她皱眉撕下一张纸,团成一团,准确地扔进身后角落离她十来米的垃圾桶,合上本子。
见希月不说话,以为是和她呆一起太闷了,想了想:“有一个女孩儿,叫徐恩惠,也和你一样,喜欢看小说,听说业余时间还写了几本。有机会的话,介绍你们认识。”
徐恩惠最近往返于禹国和显国,有点忙。也不知道她见到玉灵会不会害怕。
不过,她们早就在她的小别墅里见过了,恩惠还听她讲了玉灵的故事,也算有缘。
“真的真的?”
“你乖一点,别老是去烦大师。”
她抚掌:“好呀好呀!”反正大师也嫌她吵。
有希月在旁叽叽喳喳,时间一下就过去了一个小时。
春天的阳光没有攻击性,柳北舒服地窝在躺椅,动都不想动一下。
昨天她心情很差,一想到有太阴司的后代因身怀异能,可能如云婆一般在世间作恶,或者无意中做了什么改了他人命格,甚至太阴司近一千年衰落得如此快,其中也有天道给他们的警告,她就焦虑得很。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后半夜,怎么也睡不着,也不知哪里传来的笛声才让她小小的睡了两个小时,但总归精神不济,这会儿在躺椅上,不知不觉就睡了一觉。
等她迷迷蒙蒙地睁开眼,见身上盖了一张薄毯,节音正侍立在不远处,看起来站了好一会儿了。
“什么事?”刚醒的嗓音还有些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