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更是将自己柔软的身子往皇上胸前一躺。
皇上看着倚靠在他怀里的玉妃,报以微笑。
当下,柳北也正盘算着何时可以借故离去。
谁知道,半响,皇帝突然眼前一亮,转头对柳北说:“柳北,朕迟迟想不到该怎么报道你的救命之恩。如今,朕终于想到了一个法子。”
这句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柳北和玉妃都愣了个老半天。
玉妃发愣,是因为皇上竟然对她的撒娇视若无睹,直直地略过她对柳北说话。
柳北之所以一惊,为的是皇上的这番话。不懂这蠢皇帝,会想出什么异想天开的办法来折磨柳北?
说真的,此时此刻奴婢只想吃饭啊。
“玉妃此处有朕日前从西域雇来的厨子,据说西域的美食甚多,若是你愿意,可留下来共餐。”
轰隆一声,这句话简直晴天霹雳。
宫女与皇上共餐?这破天荒的大事件会不会被记录在史册?
柳北浑身一抖。
就算自己再有多么饥饿,再有多么想尝尝宫廷厨师的手艺,也没有那个胆子留下来惹人非议。
正想拒绝之时,柳北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玉妃此时的表情。
那种屈辱和不甘,使她的脸一阵红一阵青,好像现代的交通灯似的。
呵呵,柳北改变主意了。
“皇,皇上,奴婢不敢。”柳北表面上依然是要推辞推辞的。
和柳北预想中的一样,皇帝愈加盛情邀约:“说什么呢?朕说可以,就是可以!爱妃,你看如何?这报恩,可值了?”
玉妃明明气得脸都微微发绿了,但她心念一沉,马上就想起皇帝刚刚趁她不在时,欲将柳北纳入后宫的事情。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玉妃一咬牙,笑眯眯地说:“皇上,这真是一个好主意。”
柳北笑了。
殿内,桌上昏暗的烛光,增添了不少浪漫的气氛,更是提升了柳北的食欲。
时间流逝得异常缓慢,柳北熟练地一手握叉,另一手举起刀。
往三分熟的牛排上划过,即缓缓送入口中。
所有的动作安静而优雅,让柳北成为此时此地的焦点。
皇帝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柳北。
玉妃更是恨得牙痒痒,不小心一摆手,她的刀子又掉到地上。
“来人。”皇上随意挥手命人前来清理,却是满脸兴致。
他对柳北的一举一动很是好奇:“柳北,你用惯西域的餐具?”
柳北拿起整齐摆放在腿上的白巾,将嘴上的肉汁抹去。
继而,不慌不忙地说:“回皇上,小女父亲曾到西域经商,便将此餐具带回家中。小女年幼不懂事,觉得好奇便于日常使用,自然而然学会了。”
“哈哈哈,果然有趣。”皇上抚掌大笑,说:“那西域的食物可还符合你的胃口?”
“此等佳肴,只应天上有。”简单明了,却完美地概括了柳北的欣赏之意,听得皇上眉开眼笑。
可三分熟的牛排怎会是向来锦衣绣食的闺秀吃惯的?
虽然此西域厨子是由皇上送来玉妃殿中的,但玉妃从来就没有动用他,每每此让他与其他厨子准备一些她吃惯的膳食。
吃西域的主食,这还是头一回。
玉妃的味蕾十分排斥牛肉的腥味,那血水更是令她感到作呕。
虽说伴君如伴虎,但有幸看到玉妃这么一个卖力演出,柳北也算是值了。
风平浪静地把晚膳用完,柳北先行告退,皇上碍于玉妃的面子上也不留柳北。
一转身,柳北更是忍俊不禁,心情很是愉悦。
不知谁还记得,柳北与玉妃第一次见面时,送她的好礼?
白七所赐予柳北的那一包痒粉,柳北处心积虑地往她的身上洒,并非儿戏。
而是为了未来,能够为柳北挽回一局,助柳北一臂之力。
痒粉在触及皮肤当天,只要用清水沐浴,就会渗入皮肤表面。
每到夜晚,痒粉就会发挥作用,所染上的皮肤表层就会生出红疹,奇痒难耐。
更可怕的是,痒粉的功效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失效。
反而会因为当事人日复一日的沐浴而深入皮肤,甚至扩散。
直到获得解药为止,否则就得承受剥皮之痛,方能医治。
柳北从昏暗的庭院,步入房中,将门轻轻闭上。
悠幽见柳北回来,一溜烟地跃到柳北的怀中,任柳北轻抚。
相信皇上已经多日没有与玉妃行房,却对此事浑然不知,想必玉妃至今仍不敢张扬出去,只敢寻太医私下诊治。
局势完全掌控在柳北手中,亦只会往两个方向发展。
一,玉妃因此失宠。
二,此事会在宫中闹得无人不晓,沸沸扬扬。
柳北猜,结果会是二。
这个女人,怎会愿意眼睁睁地看着喂到口中的鱼肉被人夺去呢?
为此,她将不惜一切。
届时,就是柳北出手之际。
事经一晚,柳北身为婢女却与皇上同台吃饭的事件,在宫中已经传得人人皆晓。
宫人们张嘴闭嘴都是在谈论这个话题。
有人说,柳北会逐步取代玉妃的位置;有人说,柳北是皇上幼时的心上人,如今终于相遇;也有人说,柳北其实是天女下凡,故意隐藏身份,只为拯救贵为天子的皇上一命。
各种五花八门的说法充斥于人人耳边,无奇不有。
然而,柳北只为一件事情高兴,那就是玉妃在那一晚之后颜面尽失。
人人都在猜疑,玉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不保,更是有人斗胆因此怠慢她的贴身侍女晓月。
除此之外,柳北的卧房外不知何故,接二连三地,时而有宫人送上新鲜糕点,时而摆放了一盆鲜花……似乎不断有人在明里暗里向柳北示好。
锦上添花,何为不乐?柳北对此等奉承毫不犹豫,欣然接受。
而今日早晨,柳北一推开房门,竟发现庭院中来了一位稀客。
遥远的岁月,宛如一条涓涓细流的长河。
那些许久不被提及的记忆,细细碎碎的,被掩盖在波光鳞鳞之下,随着河水飘散,再也不被人注目。
百花盛开的时节,绽放的梅花实在少见。
于是,眼前佳人系在发间的梅花,很快夺走了柳北的视线。
梅花发饰的主人似乎也在同一时候发现了直视自己的柳北,一张笑颜如初雪红梅般绽放。
柳北自愧不如,任殿内美女如云,也比不上眼前的女子清新脱俗。
“小女颜知梅,尚书次女。不知如何称呼?”称自己为知梅的女子,大方利落,主动向柳北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