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李子猷也没当多大一回事,他们议论就议论吧,他也懒得去听。可是,正当在下石梯的时候,有两个师兄的小声议论传入了他的耳朵里。
“什么?师兄,你说的是真的?静言师伯竟然放弃了乔木令?”压低了声音,但还是传进了李子猷的耳朵里。
“嗯,我师父是这么说的。”
“那可是乔木令啊,整个蓬莱仙阁的下属门派做梦都想得到的乔木令啊,就这么放弃呢?”又一个声音惊叹道。
“师兄,你说这个李子猷跟静言师伯到底是什么关系?至于让静言师伯不惜放弃自己的修炼前途?难道静言师伯不想突破凝丹而结婴,他就不想成为一个元婴期的大修士?不想让人一见面就尊称一声仙君?”
“谁知道呢?不过肯定是很亲密的关系,不然不至于让静言师伯连乔木令都舍弃……”这人瞅见李子猷从他身边经过,急忙闭上了嘴。
李子猷默不作声,不代表李无歧会闷不吭声,他朝那两个人怒目相视,大声道:“你们乱说什么,一群嘴巴长的长乱嚼舌根的家伙。”两人经李无歧这一怒喝,悻悻的走了开去。
可那两个人走远了一点,声音就继续传了过来,“说不定这个李子猷是静言师伯在人世间的亲侄子。”李子猷则是加快了脚步,不想再听到这些闲言碎语。
远离了青鸟台,李子猷以为会耳根清净,没想到不远处的两个师兄又在对着他指指点点:“这就是那个无根之人?”
旁边的人点点头。
那人继续说道:“静言师伯在予望大会上拔得头筹,明明可以凭借夺下的乔木令前往蓬莱岛一举突破到元婴境界,没想到就因为这么个无根的废人给放弃了。”
“不错,静言师伯为了这样一个废物,竟然放弃了仙君之路。”
“子猷,不要理睬他们说的那些话。”李无歧在一旁安慰着李子猷。
听见那些话,李子猷一阵黯然神伤,他知道乔木令对师父很重要,不然也不会破例让修静师祖他们收自己入门。虽然涉足修仙门庭才短短两天,他已经知道元婴境界是多么强大的存在,那可是成为一名大修士的门槛,才能被称为一名真正的仙人。
像李无歧这般刚入修仙之门的新手小白就是练气境界,练气境界经初中后三期修得大圆满之后就能突破筑基境界,可这不是想突破就能突破的,需要凝气洗髓,待得全身经脉穴位灵根洗练一番后方得脱胎换骨,既然是整个身体的脱胎换骨,必然要忍受整个肉体全部脏腑的剧烈疼痛,一般灵根好的人就成功率高,灵根差的人就算历尽蚀骨伐髓之痛都难以脱胎换骨,至于李子猷这种灵根奇差的无根之人简直是毫无可能。而易经洗髓之后才算是真真正正地踏入了修真的门槛,也才能被称为修仙者或是修士。筑基大圆满之后是凝气聚丹,这凝气聚丹是艰难万分,在丹田里形成圆球状的丹之后才算是凝丹初期,到得筑基大圆满的时候灵气形成的气丝就会越来越粗,把它们在引导进入丹田慢慢聚集,先是个小圆点,然后越聚越大,慢慢从一个小圆点变成一个小圆球。凝丹大圆满后那个灵气汇集成的圆球就会很大,大的都快要胀满整个丹田,当然不能任由气丹将丹田给胀破,这时就要破丹孵婴,这破丹孵婴极为凶险,孵婴顾名思义,就是孵化出一个婴儿,这婴儿说是婴儿,其实就是人体的缩小般,和真人并无区别,可丹田只有那么大点,一个小人儿在里面能有多大?故而因为这个小人儿跟婴儿一般大小就被修仙界称作婴儿,可这婴儿不是说孵就能孵出来的,很多修仙者气丹破了,里面的小人儿没有成形或者是成形过程中直接死了,就跟凡尘里的孕妇难产生出个死胎或是滑胎一样,这样不仅没有突破到元婴境界,还要大费心力的重新修复气丹,以求再次破丹孵婴。
进入了元婴期,就是大修士了,待丹田里的婴儿长大,到得大圆满,就是突破至化神期,化神期后,丹田里的婴儿倒是不会再继续长大,不过身体会由原先的肉色慢慢地浮现出金色,到得化神境界的大圆满,丹田里地婴儿已然通体金色了,这时就要突破到练虚境界。练虚境界就如果它的名字练虚一样,就是把丹田里的通体金色小人儿练的虚化,练虚初期,这个通体金色的小人儿会手脚没有,原先双手双脚地地方会被一股金光覆盖,到得练虚中期,双腿乃至整个上身都会消失化作金光,最后到了练虚后期,就只剩下一个头没有被金光包裹,至得练虚境界大圆满,这个唯一存在的婴儿头也只是若隐若现,这时就要突破至太虚境界。到了太虚境界,这人形的金光已经完全炼化,使这个人形金光脱出丹田,与修仙者整个身体相融合,随着太虚境界由初期、中期、后期地慢慢修炼,到得大圆满期,这个人形金光会越来越小,完全将这个人形金光和修仙者本体融为一体,修仙者地肉体本体就会从下到上、由外而内的慢慢泛出金光,直到整个本体都泛着金光,不过这金光很是微小,一般也不会显现出来,只有在大能施法的时候才会显现让人发现,这自然是至高玄妙境界,已是道家三清佛门祖师之境。
实际上到了元婴期,就与仙人无异了,只不过唯一的区别是仙人在九重天的天界还是在凡尘俗世的地界,也就是天仙地仙之别,无论是在天界位列仙班,亦或是在凡尘俗世做一个自由自在的散仙,都是遨游太虚,从此不受天地万物之束缚,跳脱于五行,登上阴阳极乐。
故而元婴期被称作仙君,化神期被称作王君,炼虚期被称作帝君,太虚境被称作天尊,那也是仙祖,可如今的人间只见仙君王君,帝君天尊却是不知何处去了。
练气境界突破筑基境界百取其一,筑基境界突破凝丹境界百取其一,凝丹境界突破元婴境界百取其一,可见其的难度。向来乐观豁达的李子猷这会儿也不禁自怨自艾起来,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师父静言就可以去蓬莱仙阁,蓬莱仙阁可是只有元婴境界以上的大修士才能前往的地方,而这次针对予望大会的第一名能获得前往蓬莱仙阁的资格是特赦,这对于已经是凝丹境界大圆满的师父来说无疑是大大提高了成功率。而师父为了能让我进入简寂观,不惜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无疑是在自断前程。自己好没用,为什么,自己就这么没用,整个村子被屠杀,被一团大火吞灭,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现在师父静言又为了自己能进入简寂观,而不得不放弃了乔木令,为什么?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自己就只会没用?
耳中还回荡着方才师兄们那些不堪入耳地闲言碎语,李子猷直感觉双腿绵软无力,他也不知道自己将要走去哪儿,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就这么拖拉着双脚漫无目的地走着,跟个行尸走肉一般。一瞬间,李子猷只想哭,只想一个人躲在没有人的黑暗角落,歇斯底里地嚎啕大哭一场。
当一个人的内心痛苦不堪,感觉被整个世界抛弃、人生毫无留恋的时候,大大声声地哭一场是最好地慰籍和解脱。
“子猷,你怎么呢?”一只略显肥胖的小手抓住了李子猷绵软无力的肩膀,伸过来的这一只手是多么的粗壮有力,李子猷只感到这个世界上原来还会有这么粗壮有力的手。
“没,没什么。”本来快要痛哭失声的李子猷将眼泪强行压了下去,转过头,朝着李无歧憋出了一个笑。
李无歧看着李子猷脸上那张哭也不像哭笑也不像笑的别扭的脸,心里也跟着五味杂陈,出言安慰道:“子猷,他们胡说就胡说好了,不要去管他们。”
“不,他们没胡说,他们说的都是对的。”一字一句,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大,“就是我!都是因为我,害的师父不能去蓬莱岛。”渐渐变成了咆哮。
还不等说完李子猷就抬起了腿大步朝着容膝居的方向跑去,李无歧在身后喊着:“子猷,子猷等等我”,可李子猷完全充耳不闻,只顾一直向前跑着,毫不停留。
跑了多长时间,跑了多少距离,李子猷浑浑噩噩的什么都不知道。一个才十二岁的少年,还是一个孩子,他的心里能承受多少伤痛?
李子猷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嗒叭嗒叭的就往下掉。
关上门,锁的死死的,不让任何人能够进来,没有任何人能来观看自己的这份怯弱,也没有任何人能来分享这份悲伤,必须把门锁的死死的,不允许任何人进来!这间死死锁上的树屋就是自己内心最后的阵地,李子猷不允许有任何人来打扰,他要独自一人承受着这无尽的黑暗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