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案过去好久,连一向胆小又贪生怕死的我都缓过了神,温先生却依旧放心不下,派在我身边的人只多不少,我也没了单独出门的权利。
虽然只是保护,却也是一种桎梏。
不过,彼时的我,已经陷落到了他用性命做代价,为我精心编制的美好里,难以挣脱。
我不笨,也隐隐觉察出了一丝异样,可我并不愿意多想。
很多事情,经不住推敲,也渡不过猜疑,他想要我的真心喜欢,我给他便是。
即便我对他的喜欢,无法同那个女孩愿意付出生命的爱情相提并论。
但只要他要,只要我有!
对于她们那段至死不渝的爱情,我虽不是见证者,甚至无法苟同那种所谓牺牲。但也的确没有办法做到真正的冷眼相待,那样舍命以护的深爱没人可以视若无睹。
我羡慕着她们的爱情,即便我的存在在某种程度上是对这段感情的亵渎,是他对她另相的背叛……
喜欢上一个并不喜欢自己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
从一开始的有所图谋到最后的心甘情愿,一切都仿若注定。明确心之所愿不再是那些虚妄的包,那些华丽的首饰以后,我便很少再用那张卡里的钱。
想想也是故作清高,但我到底也不想我们之间盘桓着的只有各取所需的利益交易。
我慢慢地开始朝他所希望的方向靠近,慢慢地喜欢他,慢慢地心脏深处有了一处不争的秘密,似溃疡般席卷所有。
三十五岁的男人,早已褪去了曾经青涩的稚气,留下似上了年份的红酒,醇香浓烈。
他可以在悄无声息间占据了我所有的感官,并在心底掀起一阵骇浪,牵扯着我所有的情绪。
我陷得似乎比我所料想的还要更快,更深。
比之金钱,地位和泼天富贵,我好像对他,更加难以放手。
我开始变得矛盾,也许女人就是这样的,不在乎时处处皆是虚妄,在乎时蛛丝也能成网。
一方面,我想要他快乐,我可以继续心甘情愿的充当他所喜欢的那个女孩,尽管满足的只是他一小部分的缺憾。
而另一方面,我又不想他那么快乐,快乐到他的快乐全都与真正的我无关。
我会下意识地会在他面前表露出我的真实个性,会在某些时刻不再那么像她。
那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在他面前无所遁形,可他真的就像一个知晓一切事物的智者,不管对着什么样的我,他都包容且温雅,他无时无刻地纵容着我的所有,即便我不那么的好了。
通过很长一段时间,我笃定了一个在往后漫长岁月里都不曾忘却的回音。
像是一个鼓励我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
他虽不爱我,但他只有我!这样已经很好很好了!
之前在家里闲了差不多得有两年,所有的事都抛掷到了一旁。
现在我再想要踏出庄园,很困难,却也甘之如饴。
心里变了想法,谋求比之以往也是不一样的。
以前我可能是贪图富贵与安逸,但现在,我更想要的是配得上,再配得上。哪怕只有一点点。
这是我第一次被他拒绝,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单单就是他不想要我出去,他不想要我辛苦,他不想要我离开他的羽翼……
他所有的不想要,我都会满足。
我继续留在庄园里,但我的心却不似最初那般心如止水。
压根没料到他的拒绝,霎时间偏离了原本的规划,我颇有点迷惘,但很快,我茶余饭后在他给我的交际圈子里找到了某些契机,将目光慢慢转移到了孩子身上。
是的,特别坚定的想法,我想要一个孩子,一个我和他之间的最美好的联系……
他和我的每一次都会采取措施,即使醉酒到不省人事也不会例外。
但,事在人为不是吗?
事实证明,我的确是一个挺聪明的人,从小到大,我想做的事,基本上没有余落的。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在受孕成功两个月之后的一个晚上,我兴高采烈地和他分享了这个只对我而言的好消息。
后来的过程我记不清了,反正很混乱,只记得结果,一屋子的狼藉,一地的血,带着剧烈的疼痛……
那一次坠下楼梯,我在医院足足躺了两个月,原因也有一部分是我并不愿意回庄园。
出院以后我们没有再回庄园,反而去了市中心的一个大平层,没了以前的灯火通明,却也是难得的安宁。
除开特定时段的钟点工,房子里面孤寂得可怕。
失去孩子以后,我怅然了好久,做什么都没有兴趣,对他,也少了往日的热情。
后来的我再回想起当时的自己,也挺矫情的不是吗?原本就只是一个替身,供人消遣的物件儿,到底是哪里来的那么多情绪。
面对我的冷淡与疏离,温先生显得格外耐心与好脾气,难得减少工作,抽时间在家陪我,甚至往日重来不进厨房的男人,第一次进厨房煲了汤。
那段日子,他褪去了天之骄子的所有光环,真真切切地如同一个普通的丈夫……
普通的丈夫?可能吗?我想我是真的贪心!
那个下雨天的夜晚,雨水打在落地窗上发出的响声透过窗户和帘子在房间里染起一室旖旎。
他的大掌在我身上慢慢游移,带着灵活的温柔,指尖带火般惹得我一阵颤栗。
我没有反抗,安安静静地窝在他怀里,乖巧极了。
那天晚上的他不温柔,动作很大,也有些急迫,不同往日那般在乎我的感受,甚至连我唇角溢出的求饶也被忽视得彻底。
结束以后,我身体累极,但思绪却混沌着难以入睡。
摔下楼梯时的痛现在早已经感觉不出,可他在知道消息的急切反应和愤怒的画面如同噩梦一般将我死死缠绕,时常闷得我喘不过气。
理智提醒我早就应该原谅他,哦,可能还不能称之为原谅,毕竟,恃宠而骄的那个资格,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
可午夜梦醒时分的那声声的婴孩啼哭,常常拧着我的心脏,疼!
和温先生的和好如初似乎是必然,因为我爱他,也因为我不想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