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反其道

“有人向皇上进言，说林家的嫡女最为合适，年纪是正好的，样貌、才学、家世也都不差，尤其虽说是嫡女，但实则是被过继到正室膝下的，到底追根溯源还是庶出。”

周蕴面淡淡的说完这番话，面上虽没有什么神情波动，声音里却满是寒意。

而姜蕊则比他直接些，当即就瞪了眼。

“这起子大臣，说这样的话便是诛心！”

“毓姝养在舅母膝下多少年，林家里里外外的仆从、亲戚，哪一个不是真把她当嫡女看的？如今倒是要来挖这个究竟了，既然是上了族谱的，那就是堂堂正正的林家嫡女，即便是庶出，难道舅母和舅舅这么多年的疼爱，嫁出去就不心痛了？”

养个小猫小狗的，时间长了还舍不得送人呢，更何况是林家实实在在疼爱了这么多年的闺女。

端看兰氏和林毓姝那个亲热劲儿，谁能瞧出她们并非亲母女？

眼见着姜蕊急恼了，周蕴就没把那官员的话说完。

实际上，那官员还说，一个庶出女子，能为国做出贡献，嫁去大理做太子妃，已然是三生有幸，林家应当感恩戴德。

但这会子说与姜蕊知道，怕是要更炸毛。

周蕴只得低声先安抚着，“皇妃也别太着急，这人选定夺是大事，不会因为这么一两句话就定了皇上心意，只是如今想必郑家已经开始动手了，也该防范起来才是。”

姜蕊也是一时激动，这会子也冷静下来了，便蹙眉点了点头。

“那殿下预备怎么做？”

“他们既然抬着林家上去，自然我们也不能少了礼尚往来，不过单单只迫着他们去，自然是会叫他们不愿的，可倘若嫁一个女儿去大理，好处颇多呢？”

周蕴浅浅抿了口茶，眸中闪过一丝戏谑。

“反其道而行之？！”姜蕊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天下众人无不为利而来，尤其是这权力争斗最为激烈的京都，只要能叫他们看见这场联姻中的利益，他们自然心动。

“可是，只凭我们的力量，恐怕不足以叫他们改变主意吧，咱们是外人，说多了，会不会反而引起他们的防范？”

还没高兴一会儿，姜蕊便又想到了这个问题，眸中又显出几分愁态来。

那小脸略耷拉着，看的人想伸手捏一捏。

周蕴这么想，便就做了。

只是他捏的不是脸，而是用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了捏姜蕊的下巴。

“瞧瞧，这就又犯愁了，小心蹙眉太多，额上生了皱纹。”

“这会子了，殿下还调笑臣妾！”姜蕊不大客气的打掉了他的手。

换做平素可能是不敢的，但这会儿也的确是焦躁，便也没顾着许多细节。

而周蕴被打掉了手，倒也不恼，只觉得小皇妃难得又闹个小脾气，也是可爱的紧。

意犹未尽的摩挲摩挲手指，而后才道，“我们是外人，可也总有他们内里的人乐得替我们做些什么不是。”

“殿下是说...二皇妃和那个郑庶妃。”姜蕊很快就反应过来。

这样一步步引导着她思考已经是多回的事情了，可周蕴还是有些乐此不疲。

或许，这就是当老师的快乐了？

尤其是，自家小皇妃还是一点即通的。

“郑家如今适龄的未嫁女，还没订婚的，就只郑静婉了，阮氏和她那好妹妹，自然是愿意把她推出去，嫁得远远的，永绝后患。”周蕴从容道。

姜蕊赞许的点点头，只是又问，“二皇子瞧着是很喜欢郑静婉的，他能舍得？”

“不舍得又能怎么样，难道郑静婉留在京都，这片刻功夫就能正大光明的进他府中不成。”周蕴嗤笑一声。

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道，“何况，老二若是真的有那么喜欢他，也早该想法子给她铺路了，怎么会就只是暗通款曲。”

男人的心思，同样作为男人的周蕴还是很了解的。

二皇子后院美女也不少，他约么就是喜欢这种私下里来往的乐趣，或是，就想叫郑静婉给他做个军师，虽然最后或许会让郑静婉入府，但也绝对是已经拖得不能再拖了。

说白了还是那么一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当郑静婉身上没了那层不同后，与二皇子后院其他女子也就都一样了。

这些还是后话，就眼下来讲，利益和美人，周蕴确信二皇子会选择利益。

交手这么多年，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姜蕊如今还不懂这些，但也模模糊糊的能想到点，便也就没再追问了。

只是问了一句，林家和林毓姝那边，知不知道这个法子。

“自然是知道的。”周蕴挑眉，“说来，远嫁大理到底不是件小事，林家姑娘抵触也是有的，皇妃也该好好的去林府，与她说说话才是。”

这就是做戏做全套的意思了。

姜蕊去一趟林府，不就越发的叫人觉得，周蕴要牺牲林家姑娘来换取利益么。

竞争对手都想得到的利益，很难叫人不想去争抢。

姜蕊自然是明白这一点的，旋即就笑着点了点头。

“殿下放心，毓姝妹妹一贯还是能听进臣妾几句话的，明儿臣妾就去一趟林府，好好的与她说一说。”

“那可就辛苦皇妃了。”

周蕴眸中也闪过一丝笑意，牵住姜蕊的手就捏了捏。

对于这样的小动作，姜蕊也已经习惯，便就由他去了。

夫妻二人商议完这大事，一个下午又是待在一起过的。

周蕴难得有个清闲的时候，就根本不想走。

从前总待在衙门办公，即便回府了也就是书房里待着，只觉得这偌大的府邸也就是个能住人的宅子，如今后院里有了嫡妻，倒是隐隐有了家的感觉。

想着回去了是有人等着的，这感觉当真是不错。

有了这样的想法，下午时分，周蕴就拉着姜蕊一道午睡去了。

正好姜蕊也困。

从前觉得两个人大白天就睡觉不大好，今儿周蕴拽了她进内室，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了。

反正只是睡午觉而已嘛。

最多...最多就抱抱。

这样说服着自己，姜蕊也是飞速的睡着了。

毕竟她平时是有睡觉习惯的。

而周蕴也是累了许久，难得放松，也很快就睡沉了。

只是二人没想到，就这睡觉的一会儿功夫，外头就闹出了一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