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公主的及笄礼也是一桩大事，故而是在琼华殿前头的坤泰殿里办。

在此走过了礼节，而后再去琼华殿开宴席。

今日是男女分席坐，周蕴和姜蕊到场后，就按着座次顺序各自去了自己的观礼席。

四下望去，就见每个人都是拘谨的。

显然谁也不知道为何公主突然要提前办及笄礼，虽说也是日子将近，礼部早就预备下了，随时都能办，但依旧是略有疑惑。

正在心里揣摩着，就见二皇子夫妇来了。

阮氏的席位自然和姜蕊是挨着的。

过来了，两人就互相见礼。

一番寒暄后，坐下，阮氏便压低了声音凑过来。

“弟妹可知今日七妹及笄礼的赞者是谁。”

“这赞者多为笄者的姊妹或好友，咱们七妹似乎都没有，应当就是礼部的礼官了吧。”姜蕊分析道。

谁知阮氏却笑着摇了摇头。

看她那模样，就知道是有趣事要说，姜蕊便径直问了。

阮氏也不卖关子，便低声道，“是大理郡主。”

“郡主？”姜蕊意外了一下。

显然阮氏早知她会惊讶，这会子抿了口茶，才又道，“我也是方才才知道的，说为彰显两国交好之情，便请了大理郡主来给七公主做赞者，没想到七公主竟也答应了。”

外头并不知七公主曾和元庆帝说要借机和魏云韶亲近的事，故而就不大清楚。

但无论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这样听话又识大体，一点儿也不像那个骄纵跋扈的七公主。

“你也觉得奇怪吧，我算是猜不出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阮氏坐直回去，轻摇手里的团扇。

姜蕊微微敛眸，也抿了口茶，以平复心绪。

末了才道，“或许是皇上的意思，七公主也不敢违拗圣意啊。”

眼下也只有这个解释能说得通了，阮氏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

姜蕊总觉得有诈，便招手示意身旁的丫鬟靠近些。

今儿带的是落葵和又霜，府里头有庄子上的账目货物今儿要送来，得留个细心妥帖的人打点，就把丹偌留下了，和小金子一起处理。

“你们今儿都小心谨慎些，我总觉得这像个鸿门宴。”姜蕊小声叮嘱。

落葵和又霜点头，也都提高了警惕。

这时候刚好见到林家人和齐家人一前一后的进来。

倒是没看见南宫若昭。

落葵发现她的眼神，便俯身道，“南宫太傅昨夜染了风寒，今早病的没起身，南宫姑娘要在府中照顾，今日就没来。”

南宫家如今就这祖孙两个人，祖父病了，孙女在家照顾也是理所应当，人之常情，便是元庆帝也说不出个不字来。

只是姜蕊却嗅出点别的味道。

南宫老太傅一贯身子是康健的，这说病就病，未可不是想避开七公主的及笄礼。

看来大家都觉得这场及笄礼有蹊跷。

也是南宫太傅这一举动，忽然让姜蕊想到一件事情。

六皇子一直对南宫若昭有想法，这如今妹妹都及笄了，做哥哥的却还婚事没有着落，万一待会儿孙贵妃和七公主协同孙家人一道在元庆帝面前提出来，虽说孝期里不能定婚事，但只要由元庆帝的嘴里那么过一遍，也就算是定了。

谁还敢娶南宫若昭呢，便是林家，也要掂量掂量，如何跟皇子在明面上抢人了。

哪怕兰氏都已经把南宫若昭当了儿媳妇，甚至当着姜蕊的面儿定了这事，可姜蕊和元庆帝的分量，可没法儿相提并论。

而七公主去了一趟六皇子府的事情是姜蕊知道的，故而姜蕊此刻想到这些，便有些水落石出之感了。

还好，南宫老爷子这一装病，这件事也算能躲过去，那就不必担心了。

心里松了一口气，姜蕊才抬眸往对面望去。

这时候便见陈奉正低头和周蕴说什么。

后者听罢，也是眸色闪了闪，面上有了些许了然之色。

又似乎感受到姜蕊的目光，周蕴也抬头看过来。

夫妻二人目光相会，浅浅点了点头，算是互通消息了。

一旁的阮氏不知这两人内里的心思，只当是周蕴和姜蕊情深意浓，这会子还互相记挂着，一时心里羡慕的很。

还好，那郑静婉已经被赐婚联姻，再也折腾不起来了。

不过二皇子这段时间又不知道被哪个小妖精缠上，隔几日就出去一趟。

但只要不是像郑静婉这样的高门闺秀就好，外头那些没家世的贱籍女子都翻不起浪来。

毕竟在阮氏看来，像郑静婉这样没脸没皮的高门嫡女也不会有第二个了。

在众人的等待中，终于到了时辰。

禁足多日的孙贵妃今日被特赦一日能出来参加七公主的及笄礼，这会子便一袭华服跟在元庆帝身侧。

作为双亲，她是要参加仪式的。

不过虽然孙贵妃打扮的一如既往的艳丽夺目，但细看也能发现她的面色并不是很好，只是强撑着面子罢了。

也是了，被禁足三个月又被削了协理六宫之权，心里能好受？

等元庆帝落座后，便有礼官开始唱礼，一名有司手持托盘站于西面台阶下已开始恭候公主入场。

在这个间隙里，元庆帝起身致辞。

而后便听得梁进忠唱礼，请七公主入场。

于是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身为赞者的魏云韶和七公主一齐入场。

显然这是出人意料的。

谁也没想到七公主及笄礼的赞者会是大理郡主。

不过转念一想，元庆帝有提起借此机会让两国更加交好和睦，似乎也就没问题了。

大殿之中，及笄礼一切按着礼部的流程进行着，除了更庄重一些外，和普通官宦人家的及笄礼也没什么不一样。

姜蕊本就不大感兴趣，便就没盯着看了。

但在她低头喝茶之际，忽然觉得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但等她抬头之时又没发现什么异样。

兴许是自己太紧张了吧，姜蕊自我安慰道。

这及笄礼的流程走完得至少半个时辰，还有的坐。

不过茶点都一应备着，吃吃喝喝的也就过去了。

但她这里没什么事，待得流程快结束时，不远处却传来一阵动静。

是林毓姝那边。

给她添茶的小宫女不慎打翻了杯子，将她的裙子打湿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