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伴君如伴虎

陈氏听闻这件事情，面色一瞬就僵硬了几分。

她赶到姜清兰的房间时，姜甫宁也已经在此处了，姜清远也在。

父子两人看着眼前场景都是板着脸没说话。

“还愣着做什么，快把屋里收拾好。”陈氏厉声吩咐。

几个婆子丫鬟赶紧上前来打扫血迹，把人抬到床上去放着。

“娘，我听说四妹...”

最后赶来的姜清妙还没看见东西，就被陈氏用手捂住了眼睛，叫她背过身去。

“来人，带三姑娘回房。”

一听母亲这样吩咐，姜清妙就知道姜清兰自尽的消息是真的了。

也是不敢再看，由奴才送回自己院子去了。

现场这边，姜甫宁沉默良久，终于还是发话，“葬了吧。”

人都已经死了，纠结别的也没意义了。

陈氏点头，催促着他们父子俩去上朝，自己一人留下处理了后事。

昨儿是六皇子做东的宴席，又没下封口令，出了什么事情外头早知道，也都看着姜家要如何处置败坏门风的庶女呢，今儿就得消息了。

姜家四姑娘不守妇道，败坏门风，着送往家庙思过，可姜四姑娘却畏罪自尽。

没有人会同情姜清兰，只会说她还不孝，让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自尽就又是一项罪名。

不过二房发生这么一件事也算是正了家风，让姜家其他小辈都免遭非议。

原本魏云韶还想着利用姜清兰再做点什么别的，没料到她竟然死了，一时也烦躁的很。

同样意外的还有姜蕊。

不过她只略略想了想，就觉得不对劲。

姜清兰这样有野心的人，怎么会轻易就自尽呢。

且不说她还如此年轻，日后还有机会筹划，单单就自尽的勇气这一点，姜蕊就觉得她没有。

所以这个自尽，极有可能是他杀。

不过当晚姜清兰的房间那么多人奴才守着，她被杀却没有发出响动，惊动奴才，下手之人肯定是功夫极好的，或者就是守着她的人下的手。

那么这背后之人，不是周蕴就应该是婶母陈氏了。

两种选项，姜蕊认为是周蕴的可能性大一些，毕竟陈氏再果断也是内宅妇人，不会选择发簪破颈这种狠厉的手法，毒酒或白绫上吊更可能些。

不过即便是周蕴下的手，姜蕊也并不打算把这件事情说穿，只当不知道吧。

她也很厌恶姜清兰的三番四次死性不改，还意图对她腹中孩子下手，但她是堂姐，不好对妹妹下死手，但周蕴可以。

所以姜蕊清楚，周蕴之所以容不下姜清兰，到底还是为她。

她能想到的事情，彼时陈氏在家里也已经想到了。

伴君如伴虎，现如今周蕴只是亲王就有这般魄力手段了，将来登基必定更有威信。

在姜清远下朝后，她便把儿子叫到自己跟前说了这些话。

“娘不必太过担心，这一切我也已经猜到了。”姜清远抿唇，“不过谦王处置了四妹，也是表示不在与我们追究别的，赏罚分明，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陈氏点头，“你知道就好，娘也是怕你想歪了，觉得谦王太狠辣。”

“娘放心，我不会钻牛角尖的，今日沈兄就要搬出去了，我去帮帮他，就不陪娘多说了。”姜清远站起来拱手。

“去吧，沈探花乔迁新居，你记得也送些礼品，切莫小气。”陈氏摆手叮嘱。

姜清远应声，就退下去了。

事先也料到了，府里发生这样的事情，沈哲不好再久住，不过幸好外头的宅子已经打点妥当，也能入住了。

陪着沈哲收拾好东西，又把他送去新居，并留用了一顿午膳，姜清远才离开。

反正他们如今都在翰林院做事，指派到别处去做官，一般都是半年甚至一两年后的事情，也能天天见着面。

这件事情以后，接连半个月都一直平顺。

眼瞧着就十二月了，初一这天，姜蕊起身洗漱后，就看着天空直叹气。

“王妃这是怎么了，有心事吗？”陪在身侧的又霜问道。

姜蕊撇了撇嘴，“殿下说初雪的时候带我去凌波湖赏雪，如今从十一月都等到十二月了，这雪还没下呢，似乎比往年暖和不少。”

“暖和倒是没有，大约是王妃有了身孕，所以不那么畏寒了吧，奴婢觉得和去年差不多呢，想是过不了几天就该下雪了，昨儿夜里风刮得厉害呢。”又霜道。

这会子落葵拎着加了炭火的手炉出来，听见对话也是附和。

“今年还是一样冷的，下雪应当快了，不过晚的时候，也有过年才下雪，王妃闺中时候就有过。”

听丫鬟们这么说，姜蕊才轻叹一口气，没再继续问了。

接过手炉便想去园子里走走。

一行人就出去了。

姜蕊肚子大了，少不得走路慢些，索性就慢慢的逛。

花园里开了不少梅花，不是正红的，是粉红色的那一种，瞧着不那么热烈，也不过于素净，恰到好处的清冷娇媚。

“王妃要不要剪一些回去插瓶？”落葵道。

姜蕊摇头，“不了，就叫好好的开着吧，等到下雪了再来，想必更好看。”

不过下雪了外头路滑，轻易也不会放她出来吧。

想到这里，姜蕊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以前没格外注意，今日一瞧，竟已经看不到自己的脚尖了。

七个半月了呢。

或许是平素生活起居都有人悉心照顾着，除了下肢水肿和胃部被顶着了，一次吃不了太多东西，以及身子重了，不爱走动以外，她没怎么觉得不便。

这会儿才发现，她这个样子，怕是没人帮忙，连鞋都穿不上。

“怎么了王妃，肚子不舒服吗？”又霜忙靠过来问。

姜蕊才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有点恍惚，一眨眼肚子就这么大了，马上就要生出一个孩子来，这种感觉...说不上来。”

就很神奇吧。

孕育了一个新生命呢。

又霜没成婚没怀孕，连心仪的人都没有，自然不能理解主子的感受了，便笑了笑没有接话。

倒是这时候，落葵忽然提起。

“宫中欣妃娘娘的肚子，也有五个半月了吧，最近没听到什么风声呢。”

这一说倒是提醒了姜蕊，孙霖玉揣着的那一个还没炸呢。

最近也没听周蕴提起，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难道真的能保到足月生产？

毕竟也没说那个药方强行助孕的就一定生不下来，也有生下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