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有转机

耶律克没想到姜蕊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意外之余，对姜蕊的轻视也少了几分。

侧身做出请的手势，而姜蕊也就顺势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耶律克抿了口茶，“皇妃既然说了利字当头，那皇妃不如先讲一讲，我帮你们，于我有什么利。”

姜蕊不急不躁的抚平袖子上的褶皱，显得她似乎并不很在意此次谈判成功与否。

这样的冷静的状态也让耶律克心里越发想探究起来。

“今日我且不想追究将军先前找殿下合作究竟是做局，还是诚心，但我能保证，殿下拒绝合作之时，向将军保证的条件，每一条都绝无虚言。”姜蕊沉声道。

耶律克听罢便勾了勾唇角，“可六皇子承诺，若是助他登基，他愿把青州送于北迟，且五殿下所说的商贸，亦然。”

此话出口，不止是姜蕊，就连又霜和季焓的脸色一瞬就变了。

他们没想到六皇子为了能拉拢北迟，顺利夺取皇位，竟然连土地都肯割让出去。

青州是大晋和北迟以及大理都交界的地方，虽是小城，但因为地处三国交界处，故而商贸繁荣，也算得富裕。

姜蕊心里一沉，对六皇子的影响一时更差了。

出卖国土的人怎么会是好君王呢。

但此时不是纠结六皇子品行的时候，姜蕊收起眼底的异色，似笑非笑的反问耶律克。

“与六皇子相处这些日子，耶律将军以为他的为人如何，话能信几分？”

这个提问的角度让耶律克的目光闪了闪。

他阅历丰富，并非识人不清的那一类，自然看得出周蕴和六皇子，谁是真君子。

见耶律克眼神有变，姜蕊便继续。

“我夫君的话，我敢对天发誓，只要他应允承诺，一定不会反悔，可六皇子的秉性，耶律将军，您是与虎谋皮，就算他一时答应了，将来政权稳固，他还会愿意青州继续捏在北迟手中吗？”

“再者，北迟与我夫君若交好，灭大理，不会是一句空话，这是北迟和大晋都能得益的事，可若北迟助了六皇子，北迟不过能得青州而已。”

她说完这些，耶律克果然有所动摇。

只片刻后，眼神又锐利明亮起来。

“大理并非小国，就算是大晋肯与北迟合作，但也是五皇子口中的登基两年后，夜长梦多一词，我虽是北迟人，但也知晓，再者，我国人口兵马并不及大晋，国土面积骤然变大，只会地广人稀，能打下来，未必守得住，我王不贪心，青州足矣。”

说这话时，耶律克俨然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只是他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

守城是要人的，打下来了没有足够的人镇守，那也很容易白费功夫。

姜蕊心里沉了沉。

毕竟谈判就是要找到突破口，再慢慢深入，一旦对方油盐不进，那就不好办了。

只是心里的焦躁绝不能显露在脸上，姜蕊依旧是摆出镇定自若的模样。

轻笑一声，“不想当将军的士兵可不是好士兵，难道北迟国君就只有得到青州这一点心思吗？更何况两年之久，正好能让北迟筹备兵马粮草，有准备的仗，都不敢打么？将来五殿下登基，与大理的关系不言而喻，如果北迟真是这样畏手畏脚的，那终将不会成为大国，到底，是我高看将军，高看北迟了。”

“你！”耶律克拍桌，狠狠咬牙，“妇人之见，你休要用激将法！”

“我所言是否激将，是真是假，将军细想便知，与一个君子做邻居还是与小人做邻居，这都在将军和北迟的选择，只将军别忘了，六皇子妃魏氏是大理人，于六皇子而言大理和北迟，孰轻孰重。”

姜蕊也毫不畏惧，镇定的一字一句说出，直直对上他的目光，分毫不让。

或许是没想到一个深居后宅的女子能这般胆识魄力，耶律克心头微怔，没接上话。

而此时姜蕊也直接站起身，重新带上了面纱。

语气平淡，“今日冒昧夜访，将军见谅，此事还请将军慎重考虑，告辞。”

留下这句话，姜蕊便头也不回的带着又霜和季焓离开了。

耶律克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倩影，眸色沉了几分。

伫立片刻后，才用桌上的茶水泼醒了被季焓打晕的莫昆。

悠悠转醒的莫昆昏沉了片刻，而后立即就跳起来四下张望。

“别看了，已经走了。”耶律克的声音把他拉了回来。

莫昆这才垂头拱手，“属下无能...”

“你的确无能。”耶律克冷哼一声，“不过也是五皇子太能干。”

听他这样说，莫昆有些疑惑的皱眉，“将军何意？”

耶律克长舒一口，把方才的事情说与他听。

知道前因后果之后，莫昆的神色也变得若有所思，“这个姜氏到的确胜于寻常女子，有妻如此，手下能人众多，想必五皇子的确不会差，将军您决定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到底还是要听陛下的旨意。”耶律克略显烦躁，“虽然姜氏所言有理，可五皇子上位，大晋必然国力更胜如今，这也不是陛下想看见的。”

莫昆沉默不语，这已经不是他一个贴身侍卫能置喙的话题了。

半个时辰后，一只信鸽在夜色中飞出了会仪馆。

然而在离会仪馆不远的地方，鸽子就被生擒了，不多时，就出现在了姜蕊的面前。

季焓手里提着一个笼子，里头装着灰色的信鸽。

“皇妃，这是我们在会仪馆附近安插的探子抓住的，是北迟的信鸽，属下已经着人破译了密信的内容，抄写出来了。”

“快拿来。”姜蕊登时坐直了身子。

季焓递上一张纸，姜蕊拿过来仔细阅读后，面色就稍微松缓了几分。

“皇妃，这信上写什么了？”又霜问道。

今天她也陪同去了会仪馆，所以很关心事情的进展。

姜蕊垂眸把纸折好，“是耶律克禀报北迟国君今日与我见面的事，言辞之中看得出他被我说动了，这算是好事。”

总算今天没白去一趟。

果然又霜也面露高兴之色，“那是不是说明耶律克肯为殿下作证了？”

“还不会呢，否则他就不会先送信回北迟了。”丹偌摇头，面露担忧之色，“就怕皇妃说服了耶律克，但北迟国君却不赞同，且这信鸽送信回北迟，来回也得不少时日吧，能来得及吗？”

一旁的季焓沉声道，“拓跋寒既然派耶律克前来，必定是信任他，重视他的意见的，只要耶律克肯说话，那事情就有很大转机，这样特训的信鸽，来回送信估么七到十天吧。”

七到十天，姜蕊心里一沉。

这个时间可太长了，且未知性也太大。

但这话她没有说出来，怕动摇人心。

故而捏了捏眉心后，沉声道，“今日就先这样吧，明天再继续想办法，传话下去，追捕郑泽川的事情务必抓紧。”

“是。”季焓拱手，默默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