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皇上!皇上您要为妍儿做主啊,妍儿她死的好冤枉,死的好惨啊!周茗十恶不赦,他犯下的罪孽罄竹难书,天理难容,皇上一定要处置他!”

孙氏大喊着在宫道上狂奔。

然而她是被贬的罪人,自然不会让她冲到太极殿去,在半路就被宫人摁住,拽回去了。

但孙氏被拖走之时,那些人并没有堵住她的嘴,所以孙氏一直在不停的哭喊谩骂。

几乎大半个后宫都听见了其中内容。

无非是说,周蕴的生母林宜妃当年难产而亡,是有六皇子生母娴妃的手笔,再有周蕴十岁后从林家被接回宫抚养,期间被奴才恶意磋磨,以及失足从假山上摔落,都是六皇子指使人干的。

以及八皇子六岁那年食物中毒,也是因为说错了话,惹六皇子不高兴,被六皇子下的毒。

这旧事不提,就近两年,六皇子结党营私,孝期秽乱后宅,姜蕊马车险情那一次,以及周蕴去南下赈灾时遇险,种种都和六皇子脱不开干系。

孙氏更直言,六皇子对皇位一直觊觎在心,早想取而代之云云。

总之是几乎把她知道的,能说的六皇子的罪行,全都嚷嚷了出来。

愉贵妃用完早膳,正补妆,就听外头小宫女进来把此事禀报了。

“孙氏禁足,怎可容她乱跑,还不快把人拖回去。”愉贵妃淡淡的。

小宫女欠身,“回娘娘的话,人已经拖回去了,只是她状似疯癫,说了好些难听话,现如今后宫都知道了。”

一旁的白露蹙眉瞪了小宫女一眼。

“孙氏大喊大闹,中气十足,瞧着身体好的很,哪里像是疯癫,好好关回去,不要乱说话。”

这一瞪,小宫女心里就明白了,忙不迭退了下去。

可不是嘛,看守孙氏的人也有四五个呢,前朝的事情怎么会让她知道,还能如此轻易的跑出来,且跑出来这么久才被抓回去,抓回去的路上没有堵住嘴,而是任由她喊叫泄密。

如今看来,八成是自家贵妃娘娘授意的了。

但小宫女没想那么多,只觉得愉贵妃是在为八皇子筹谋。

毕竟五皇子被扣上谋逆的帽子,正关押在刑部大牢等候查明案情,六皇子也因谋害手足之罪被圈禁,眼下只要把六皇子一并踩死,那就只剩八皇子能上位了。

同样是宫女出身,小宫女是真的羡慕愉贵妃,不仅能手握六宫,如今儿子还有希望继位,以前可没人看好八皇子呢。

毕竟愉贵妃在前朝一个支持者都没有。

愉贵妃可不管下人们怎么想,收拾妥当后,便拎着专门为元庆帝熬的汤,去了太极殿。

轻度中风的元庆帝半边身子都有些僵硬,坐在床上愈发显得像一块木雕。

“皇上您喝些汤吧,这是臣妾按太医的嘱咐亲手熬的,对您的龙体极好。”

愉贵妃盛了一碗递过去,作势要喂他。

元庆帝摆手,“朕不想喝,怎么瞧你面色不好,可是外头发生什么事了?”

他提起,愉贵妃也就顺坡下,直接把孙氏的事情给说了。

“本不想告诉皇上,怕皇上烦心,可此事又不算小,臣妾想了想还是觉得该说,那孙氏不知从哪个嘴碎的奴才口中得知了七公主是被六皇子谋害的事,今日趁守卫奴才不防,跑了出来,想求见皇上为七公主做主,最后被人发现抓回去的时候,她便一股脑说出六皇子这些年多次谋害五皇子、八皇子乃至五皇子妃的事,还说...说六皇子结党营私,暗养私兵近万人,早就对皇位有觊觎之心。”

“大胆!”元庆帝听到这里就是一声怒喝。

旋即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逆子,老六这些年做的事情,他以为朕不知道吗?他那点野心,孙家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欺君罔上,朕全都看在眼里!咳...”

“皇上您当心龙体啊,眼下此事被孙氏喊得满宫皆知,恐怕宫外也会知晓,您身体不适,五皇子已经入狱,要是没有六皇子这个成年的皇子在身边,恐怕...”愉贵妃一脸担忧,欲言又止。

元庆帝当即怒目圆睁,用力拍桌。

“恐怕什么?朕没了他还活不成了?朕能关一个老五,就能再关一个他!传孙氏来见朕,朕倒是要听听,这些年他到底都做了什么猪狗不如的事!”

得到自己想要的话后,愉贵妃的眸底闪过一丝暗光。

旋即起身轻拍元庆帝的背部,帮他顺气,又满眼担忧的劝慰。

“孙氏如今言语无状,就这样召见恐怕会惊扰皇上圣体,不如先着人审问于她,规整出一封状纸来,皇上先过目了再见她,也少一分心烦。”

元庆帝气的头昏脑涨,眼前一片昏沉,抓着愉贵妃的手就点了头。

眼下在他心里,小意温柔,体贴善良的愉贵妃就是最好的。

终于平复心绪后,元庆帝又被那一番剧烈的心情起伏抽干了力气,昏昏沉沉的躺了下去。

而愉贵妃离开太极殿后,便带着元庆帝的旨意,派人去把孙氏拿下审问。

同时告诉审问的人,孙氏虽然被贬为了最末等的采女,但好歹还是天子嫔妃,不可随意用刑,慢慢审,若不肯说实话,再采取手腕。

手下的人自然会意,这是娘娘叫他们拖延时间嘛。

至于为何要拖延时间,自然是为着一寸寸挤占掉宫外六皇子的耐心。

果不其然,审问开始的当天,姜蕊就收到了宫里愉贵妃传来的密信,让姜蕊专心派人追捕郑泽川,找到能为周蕴洗脱罪名的证据。

而分散六皇子注意力的事情,交给她。

孙氏被抓起来审问的消息传出宫,还伴随着细碎的流言。无疑是让六皇子和魏云韶都坐不住了。

六皇子和孙氏是养母子的关系,过从亲密,孙氏知道的事情可太多了,万一这些事情都被抖出来,也是够他砍几次头。

那样就和周蕴所处的情况无异了。

“殿下,我们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啊!”魏云韶焦急。

她心里对权利的向往不比六皇子少一份。

而苦心经营多年的六皇子又岂会甘心等死。

目光阴鸷的捏紧拳头,“父皇的身子早就是苟延残喘了,这时候我和老五都出事,岂不白白便宜了什么都没做过的老八。”

“是啊,殿下此时还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再晚,可就失了先机了!”魏云韶抿唇直盯着他。

六皇子深吸一口气,一拳重重砸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