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我被上官清流相释之语绕住,甚觉有理却依旧不得松心,始终似是觉着其中尚有其等不愿详告隐情,然又无旁的可辩。
上官清流见状不再论及,转而道,“皇上已是于假扮顾名人选做了详尽安排,且是翟相国于府中亦是准备停当,仅是世伯几人……恐是尚需辛劳出京一遭,且是只得暂且于暗处藏身相匿一时,待兰鲜离京后方得回转。”
“如此,可能令世伯几人先行离去?于日后鸣儿匿行踪迹亦是有益。”梁青自是了然皇帝必会盯紧他等,而轩辕无痕并不懂武,为得不致成了拖累,不若就此离开。
“呵呵,青弟过虑了,实则皇上并未于鸣儿师门有何忧疑,且是于出宫前告知于我可暗中留下两人入相国府护卫鸣儿身侧。”
梁青闻言便是双眼晶亮!
上官清流却是奸笑一声,“咳咳,鸣儿觉该是如何为好?”
“还请长兄代为谢过皇上信重之意!此番小居相国府仅需一人相随,非是护卫,而是不愿劳动翟老相国为得侍奉人选劳神罢了。”我岂会不明皇帝试探之意?必是需得有所明志的。然若是当真仅我一人,定会使得皇帝疑心我功力可确为不得施展;而若是听从皇命有两人相伴,又恐会引来皇帝猜忌我可是与之存了防备之念,故此这般方为上佳之策。
“嗯,鸣儿甚是知进退,想来皇上定会安心不少。”上官清流便知我绝然不致于此事有何思量不周的,不过刻意戏耍一番梁青罢了。
梁青初始确是有些冲动,然转瞬便即刻无奈,实实如今不得再于大汉天子生了嫌隙的。
上官清流见其已显颓态,又是勾唇一笑,却正色道,“然鸣儿确是于日后匿行踪迹需再细细筹谋一番,终是如若有朝一日皇上有意令人寻访尊师门……”他虽是不知大漠小院存留真相,却于此并未过多言明,纵是皆为世家之人定不得有何异心,却仍是心存希冀可能与我之间尚有旁人不知之事。
我确是转而一笑,“长兄怎是忘了,定是皇上以为周老国公及长兄之中必有一人知悉顾名师门居址。且若是稍加深思便了然定是长兄可为,故而何不佯装不明全可做大度之姿?呵呵。”
“嘶!”上官清流幡然醒悟,自己出使楼兰前本已欲将我这身世缓缓与皇帝言明,而因得回转后“顾名”已是得了召见封奖,为得可令我坦然离京隐没江湖,他乃是亲自与君主“上谏”谋策的,依着天子之智,定是了然他于我师门早已知悉,否则如何联络?方于其再度进言为哄骗兰鲜而使我离去之时才不致有何疑虑,只因原就有以周老国公满门相牵制了,后更是他上官清流一族荣耀为辖,皇帝才会于我顾名如此安心的。
“呵呵,为兄竟似是不及鸣儿更能设身处地以帝王之思处置诸事了,当真谋全局者非常人可及啊!为兄,拜服!”上官清流苦笑过后郑重一揖。
我慌忙稍稍侧身避让,“长兄这是何来?小弟不过依理而论,长兄仅是遇事皆是以小弟为先,反是未曾料及皇上谋思方欠缺思量的。”
“呵呵,鸣儿之能本就不浅,遑论她今生所遇皆为惊天大事,上官大人再如何擅谋长思,终是不得以臣下之心揣尊主之志。”梁青非是愚钝之辈,岂会稍加思忖不得方才乃是上官清流有意戏耍之为?依着其睚眦必报尤是如上官清流之徒,定是遇了时机便有力回攻一番的。
“如此,可是待及日后公子再行离去,便可不致引来皇上遣人暗中相察了?”莫良顿时大喜。
骆弈城微微摇头,“仅是不致步步紧随罢了,却定会有暗卫回禀。师弟,如此,恐是尚需令芳茂往了你昔日所在一走。”虽是从不曾过问往昔,却是骆弈城此言并无不妥。
“师兄安心,可令芳茂依着我所绘路径进入大漠,必是不过一日便能失了行踪,却似是又有迹可循。如此才能令皇上彻底安心。”本是我如此筹谋定可无虞,却不想竟会于日后身份泄露之时险些令上官清流陷入危难之境!
经了一番商议过后,我于龙府之事暂且歇了深究心思,上官清流见状便领了闻止静离府往之周老国公处寻仇善一晤;而孟子之自是与胡济世坦然若是令我知悉龙泉及龙夫人被龙啸林责打且带了伤,定会心内不安,若是因此露出破绽致使皇帝再度疑心恐会性命不保,这才使其愤然离去未再与我相会;而周驰亦是有所参悟因何胡济世今日于其各种不悦,定是前来相告可使我往之龙府一探,却不想竟是见得他与我嬉闹正酣之状。
恰是此些种种偶然、巧合、误会,方致不日后酿出大祸!虽是具为机缘,却也不得不称为——皆有天命!
上官清流入了国公府,周老国公便仅是作陪,仇善便将自己谋划之计尽告——
仇善自心病逐步渐愈后,便将与齐家复仇立做此生标靶,故而暗中买通了齐府两名下人以便时常探知其等动向。纵是不过一个为后宅丫头,一个是男丁侍从,却足以将满府诸事皆可了然尽掌。便是兰鲜一行人马于齐家所施恶行具是较之皇城之内、龙座之上的九五至尊甚是详尽,这才更利于其谋算齐家父子几人如何于送嫁之途有去无回!
上官清流闻听后亦是现出震惊之色,“仇长史所言可实?那兰鲜再如何肆意跋扈,竟是相纵了手下奸淫齐家后宅女眷?齐家父子不得内情吗?”虽是上官清流已然知悉齐府所遭得祸事,却并不得如今详尽,尤是实不知晓齐景逍之妻亦是被……加之那齐纪云竟这般翻脸无情!
仇善双目寒光冷笑道,“实则齐誉及其一双嫡子皆是蠢笨之辈,且是那兰鲜又以各人身家性命相挟,自是如此断不得有下人实言。而那后宅尚存女眷恐是具顾忌声名方未有人袒露此事,终是为妻妾的恐遭了休弃加之受辱,若是离了齐府回转娘家仅余死路一条;而未曾出阁的更是不愿传出流言污了闺誉以致日后孤老终身再不得嫁与良婿。”仇善怎会了然上官清流所能,故而以为其震惊不过因得齐家女眷遭此横祸方致。
上官清流虽是尚未婚娶,却转念设身处地思之便了然仇善所言有理,虽是于兰鲜如此下作手段极为不齿甚是怒火满腔,却终是不得现下于其有何惩处之法,便也只得暂且按下不提。“那二人可知兰鲜及其下属兵卒自齐誉书房搜出何样重要物什?可能自管家口中探得其身后主子究竟为何人?”既是不得如何,上官清流忙相询最是关切之事。
仇善微微摇头,“齐誉父子与那管家齐福皆是嘴严得很,仅知常日皆是由齐福出面联络那一方管事之人,却并不而知详尽。更是齐福出入小聚皆是数众人等一并,从不曾私下单独会面,故而即便忠叔偶尔随之出府办事却亦是并不笃定,唯可探得的皆是朝中官员家中奴仆,而常日却亦无往来。不过小莲曾偶有一会听得齐誉与一位媵妾提及‘王老爷’,然此称谓又过于平常了。”
“王老爷,王老爷,”上官清流不禁蹙眉默念了数遍。
周老国公此刻出声道,“上官大人该知,必不得为真名实姓,纵然是,朝中权贵姓王的尚有几人,若是依着其等姻亲算来便更是数量庞杂,更是恐此人又是中间传话罢了。”周老国公一生皆是娴熟于兵法战术,疆场之上自是无虞,却是于这朝中纷争不甚走心。
“嗯,国公提点的是,”上官清流颔首,“尚有可能便是某位王爷!”
“嘶,”仇善一愣,“王爷,王老爷,嗯,或恐如此。那,此番本就乃为借刀杀人之计,若是令其身后主子生疑,必将齐家尽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