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向人群中走去,可是人群挤着水泄不通,我无法移动一点点地方。
我踮起脚尖,向我的左右看过去,可是我谁也看不到,甚至连海棠村的队伍也看不到,连小艾姑姑,里哥哥都看不到。
官兵终于走过去了,人群开始疏散开来。我慌忙找海棠村的队伍,我走到刚才里哥哥他们待的地方,还好,因为官兵的原因,里哥哥他们也没有移动地方。我终于看到了里哥哥。我拉住里哥哥,着急地说:“里哥哥,画儿不见了,就在刚才,官兵过来的时候,画儿和我和小艾姑姑被挤散了。”我说着,呜呜地哭起来。
里哥哥听了,惊得脸色苍白,大声的问道:“你说什么?夷儿,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里哥哥,画儿走丢了,找不到了。”我嚎啕大哭。
“夷儿,夷儿,天啦,我差一点找不到你们了。”小艾姑姑此时也着急地跑过来。看到我在哭,便问道:“怎么啦?夷儿,你这好好儿的,怎么啦?”
里哥哥大声说:“画儿呢?小艾姑姑,画儿走丢了。”
“怎么回事?”所有的人都围过来问道,耿大爷也走过来,着急地问道。
“就在刚才,官兵过来的时候,人群挤了过来,我们三个被挤散了,画儿不见了。”
耿大爷听了,说:“就在刚才吗?”
“是的,耿大爷,就在刚才,官兵过来的时候。”
“这么说,就算走散了,也没有走多远的,大家赶快分头寻找,也许能够找到的。”
里哥哥很着急,虽然看到我着急地哭泣,也顾不上安慰我,便和几个小伙子,分头寻找去了,我和小艾姑姑两个一组,也急急地寻找起来。
直到天快黑了,我们都回到原来的位置,可是谁也没有找到画儿,这可如何是好?回去后怎么向画儿的娘交待呢?
我吓的浑身瑟瑟发抖,里哥哥一只手搂着我的肩膀,可是我还是发抖着不停,小艾姑姑也在一边,拉着我的胳膊,耿大爷和海棠村的小伙子们,都耷拉着脑袋,个个不说话。
集市上已经没有人了,大家都回家去了,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如果我们不赶紧往回赶的话,一定是要摸夜路的。
耿大爷想了想,就说道:“大家都回家吧,也许画儿跟着其他的人回去了呢,这集市也就这样大的地方,我们都来回找了好几圈了,也不见画儿,一直在这里也不好,我们还是回去吧。”
在耿大爷的一再要求下,大家才慢慢地往回走,因为每一个人都知道一个既定的事实,那就是,回到家之后,画儿要是没有回去,怎么向她的娘交代呀?
我更是不敢回家,我忙说道:“你们回去吧,我再找找,找不到画儿,我回去如何面对她的娘啊。”
耿大爷拉住我的胳膊道:“我们都找了好几圈了,没有找见,我想,可能被人家抱走了,不然她会哭,会找我们的,所以说,我们回家吧,万一不行了,明天我们组织一行人,专门到方圆各村去问问,去寻找,也比把目标放在这个地方的强啊。”
耿大爷说的也在理,要是被别人抱走了的话,就算我们这会将集市上翻个底朝天,也是找不到的,不如先回家吧。
里哥哥也同意耿大爷的建议,于是大家都急急的往家里赶。
一路上紧赶慢赶,到村子里的时候,月亮已经挂在中天了。
海棠村子的路口,站着很多的人,家人们看到回来的亲人,都热情地走过去,拉着对方的手,一边往回走,一边说着在集市上看到的热闹。
画儿的娘也站在那里,等着她的画儿,我一看到画儿的娘,就走过去,问道:“画儿娘,画儿没有回来吗?你在这里等谁呢?”
画儿娘看着我的眼睛说:“我在等你们呀?你不是带着我的画儿去集市了吗?那孩子又小,估计走不动还得你背着,我又担心累坏了你,就在这里等着呢。怎么?我的画儿呢?怎么不见我的画儿呢?”
我转过身去,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可是我不敢面对画儿的娘,我不知道给她说什么?我没有脸面再看她,我有什么脸面看她呢?
耿大爷此时走过来,说:“画儿娘,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我们今天在集市上,因为突然出现了官兵,人群一下子被挤到两边,就在这个时候,画儿和小艾姑姑和夷儿她们被挤散了,官兵过去之后,我们就一直寻找画儿,可是没有找到,我们以为画儿跟着别的人回来了呢。这么说画儿没有回来吗?”
画儿娘听了,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着急的说:“你们说什么?画儿没有回来呀,所以我才在这里等着她,等着你们呢。画儿,我的画儿不见了,我的画儿走丢了吗?”
所有的人都沉默着。里哥哥走过去,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画儿娘,画儿娘一把拉住他的手说:“里伯,里伯,你告诉我,画儿呢?画儿怎么没有回来呢?”
“画儿娘,对不起,是我大意了,没有看好画儿,她走丢了。”
画儿娘忽然伸出手,一把抓住里哥哥胸前的衣服,说:“不可能,你们在和我开玩笑呢,不可能,真的不可能呢。画儿,我的画儿。”
她的目光忽然呆滞了一般,她忽然发疯一般的扑向我,一把抓住我胸前的衣服,说:“你不是带着我的画儿去的吗?你为什么没有把她带回来,她是那么喜欢你。那么喜欢,你还我的画儿。”
我没有说话,任凭画儿娘将我推来桑去的,任凭我的泪水不断地流下来。
画儿娘又猛地将我一推,我没有站稳,一下子倒在地上。里哥哥一把将画儿娘拉住,画儿娘由于悲伤过度,忽然晕了过去,里哥哥慌忙将她抱住,掐着画儿娘的人中,呼喊道:“画儿娘,画儿娘,你醒醒。”
有几个小伙子走过去,帮着里哥哥将画儿娘抬回家去。
小艾姑姑扶起我,我们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哥哥和一些人去了画儿家,他们要看着画儿娘,以免她想不开,干出蠢事。
我是真的想干蠢事,我是很喜欢画儿的,画儿娘说画儿喜欢我,她的话才说对了一半,我也喜欢画儿,如果不是喜欢,我也不会陪着她去集市上的。我向来不喜欢凑热闹,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如今受这样的煎熬。
我靠着床子慢慢地坐下,我不想说话,大娘看到我们回来,觉得我是饿坏了,慌忙去厨房为我们准备做好的饭菜去了。
我将头深深的埋在臂弯里,我心里很难过,我不知道画儿今晚是怎么过的,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人?到底去了哪里?如果她遇到的是好人,那还好,要是她遇到的是坏人呢?那该怎么办啦?
想到这里,我心里难过极了,捂着眼睛呜呜地哭着。
大娘端来饭菜,一看我在哭泣,小艾姑姑坐在那里,也是呆呆的,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问道:“这是怎么啦?怎么回来后就不高兴了呢?又怎么会哭了呢?小艾姑姑,发生什么事情啦?”
我没有说话,小艾姑姑也没有说话,大娘顿感到事情似乎很复杂,于是悄声问道:“怎么啦?你们今天去集市上,难道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我没有抬头,继续哭泣,小艾姑姑听了,摇摇头,也不说话。我知道她心里很难受,她和我一样在自责,如果当时她没有离开,或者画儿就不会失踪,她一直喃喃地说,都是她的错。
我无暇顾及她,自己内疚的心思,还没有消除呢,怎么可能顾得上她呢。大娘终于忍不住了,放下手中的碗,说:“你们两个这是怎么啦?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啦?就不能告诉我一声吗?你们这是要急死我吗?”
小艾姑姑小声说道:“画儿走丢了,画儿丢了,大娘,我们的把画儿丢了,画儿娘一急,晕过去了,里儿和村子里的人都去画儿家,不知道画儿娘醒过来了没有。都怪我,要看什么绣品摊子,我要是没有离开,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大娘,你知道吗?就在我离开夷儿和画儿不多时,就出现了官兵,人群一下子混乱了,我们就被挤散了,后来我找到夷儿的时候,画儿已经丢了呀。”
大娘一听,这还了得,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她张大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叹息一声,道:“没有想到,这画儿的缘分竟然不在这里,这孩子也真是命苦,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遇到了什么样的人呢?是好人还是坏人呢?真是让人揪心啊。”
小艾姑姑叹息了几声,走过来,扶起我,将我扶着坐在桌子前,取出筷子放在我面前,说:“夷儿,别难过了,吃点东西吧,都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吃了休息吧,明天起来,姑姑陪着你去邻近的几个村庄去问问,也许别人会碰见小孩子哭的时候,给带回家了呢,画儿毕竟还小,不懂事的。”
我摇摇头,一是没有胃口,二是我的腰好疼。刚才画儿娘那狠劲一推,我倒在地上的时候,腰间似乎被石子垫了一下,很疼,可是我又怎么能够说自己的腰被垫疼了呢?相比于画儿走丢,这些疼痛又算了得了什么呢?
里哥哥还没有回来,我也不敢去画儿娘家看看去。我没有勇气,再听画儿娘的责备,也没有勇气看画儿娘伤心过度,失望过度,我只有待着这里,等待,等待里哥哥回来。
可是里哥哥迟迟不回会来,大娘又担心饿着我,不停地劝我吃点东西,小艾姑姑也从悲伤难过中走出来了,她劝我多少吃点,再等里哥哥。
我真的没有胃口,看着小艾姑姑和大娘如此着急,我于心不忍,于是我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可是怎么都觉的如嚼蜡味。
小艾姑姑又沉沉地叹了口气,责怪自己的说:“都是我不好,我就不该离开夷儿和画儿,她们两个孩子,怎么能够一个照顾一个呢,夷儿也是从来没有出过门的人呢,这下好,连带着夷儿和里儿两个不得安宁。”
我没有说话,放下筷子,爬在桌子上淌眼泪。
大娘此时却问道:“小艾姑姑,你说集市上遇到了官兵?我听说这里很少有官兵出现的,怎么会在今天遇到了官兵呢?你没有听到是什么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