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夜探卢府

“可见你是夜路走惯了的，寻常的哪个不是像我这样想速战速决！”赵霁抱怨完，杜显彰幽幽接话，“快睡吧，卢氏的事，不能久拖，得养足了精神！”

“明日吗？”赵霁兴奋地翻身坐起，杜显彰背转了身，“明日要先去拜会宁三爷。”

“糟了！”赵霁懊恼躺下，“这两日尽忙这事去了，答应那小丫头的水囊还没准备。”

杜显彰并没有应声，仿佛已经睡着。

第二日，清早就让肆月去送帖子，得知宁三爷在家，两个人便各自买了谢礼，光明正大前去拜会。

杜显彰站在内街，望着昔日的成德堂，发了好一会呆。

数十年的岁月更迭，重新站在这里，果真如隔世。

赵霁以为他怯场，取笑他，他也不解释。

直到宁三爷出现在大门前热情迎客，杜显彰才略微回过神，赵霁举了举手里的水囊，“宁三爷，宁姑娘呢？这水囊虽然没有她的精致漂亮，却是上好的牛皮制成，最是实用。”

宁叶诚伸手接过，“长公子如此客气，宁某先替小女谢过。”

杜显彰一步一步走近正厅，他与宁仙儿的头次面前就在此处，当日她矜持冷淡站在台阶前，似在眼前。

正厅内，摆设得精致又不失大气，富贵却又雅致。

与以前被宁府那帮子小人劫掠过后的，截然不同。

宁叶诚一脸和气地让他们品尝今年新出的明前茶，大家说了好一阵客套话，都不见他提出去书房说话。

赵霁心知此处不是谈论的地方，但主人家不提，他们是客，如何好开口。

偏杜显彰也不心急，顺着宁叶诚的话一路东拉西扯，都快扯到前朝旧事了。

总算有婆子前来问话，“老爷，夫人问，宴席摆在何处？”

宁叶诚似松了口气，“就在书房吧，杜公子与长公子都善弈，免得中途坏了兴致。”

等进去书房，杜显彰先说了这两日壹月和贰月新打听来的消息，但凡靠近卢氏的祖宅，就有人现身询问，看似热情，实际查探。

赵霁插话，“越是如此，越是有鬼。”

宁叶诚点头，“这两日，我也在细细回想，幼时城南我曾常去，因为当时沟渠水尚算清澈，一年四季，钓鱼摸虾，挺好玩。”

“那时的城南，也不似现在这般邋遢破败，容不得身。”

“卢氏的宅院没有现在这般宽阔，根本毫不起眼。”

赵霁说道：“若是有意为之，只为掩藏罪恶，一切不就说得通了。”

宁叶诚问他，“长公子想亲自参与？”

赵霁坦然答道：“霁想寻些真凭实据，再禀告父王，好将贼人一举歼灭！”

杜显彰怕宁叶诚借故推托，赶紧岔开话题，“宁三爷，东西我已准备齐全，您先看看，还有差的吗？”

宁叶诚解开包袱，越看越面露赞许，“杜公子果然老成，不知打算何时动手？”

“我观了天象，今日晚间多云无月，又无雨，不易显露行踪，最适宜动手。”

杜显彰见赵霁诧异看他，只得解释道：“你若肯学，我可以教你。”

三个人细细商量了今晚如何行事，赵霁和杜显彰一直逗留到申时离开。

杜显彰面露遗憾，今日万事顺意，唯有一事可惜，宁仙儿应当就在府内，却始终未曾现身。

心知是简六娘管得严，有外男在，必然不会让她抛头露面。

赵霁则为了晚上的事，兴奋得眼神发亮，“这几日过得实在刺激，本公子遁规韬矩了十几年，光这三日就足够和穆莨宸夸上三年了。”

“你打算将此事告诉他？”杜显彰瞅了他一眼，赵霁唉了一声，“说笑，说笑。”

卢府原本的院子只是三进，现在却将前后左右都买了下来，足足十多个院子，要不是他们白日里拿着此地的堪舆研究过，非得走岔不可。

十余年的岁月，已足够将人的戾气和警觉消磨殆尽，虽然每个院子都住了人，可他们借着过人的身手一路行来，竟没遇见一个警醒之人。

花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将卢氏逛了一个遍，也摸清了布局。

外围的院子，应该都是下山的兵匪带了家眷。

后宅是卢氏的女眷所在。

几个成了家的公子各自住着一个院子。

而卢氏的当家人则居中而住。

倒是与寻常大户人家没什么两样。

赵霁算是门外汉，杜显彰和宁叶诚却不约而同指向了一处地方。

在正院后方，空置了一处院落，明显不符常规。

占山为王搬出来的东西，总要有地方存放，放在眼皮下，主人才能安枕。

果不其然，旁的地方无人看守，唯有此处，后半夜居然还有人不时出来巡视。

宁叶诚和赵霁都觉得，下次做足了准备，再来一探究竟。

杜显彰却语出惊人，“你们暂时退去，我留下来寻机进去查看。”

赵霁瞪大了眼睛看他，压低了嗓音，“你不会吧？万一被人发现，可就死定了。”

杜显彰轻声解释，“我带了干粮，足够应付三日。”前尘在诏狱时，为了替圣上探明实情，潜伏于他人府上几日，皆是常事。

赵霁居然立刻改变了想法，“那我也留下来。”

宁叶诚比他清醒，“你我皆不能留下，因为明日必定有人要问行踪。”

杜显彰催促着他俩离开，约定两日后的同一时辰，在原处会合。

等终于离了卢氏的地盘，赵霁忍不住吐槽，“这个嘉言，自从落水之后，就开始奇奇怪怪，捉摸不透。”

宁叶诚轻拍他的肩，“长公子，可要在下相送？”

赵霁摸了摸头，将这两日杜显彰考验他的事说了出来，“就算平日，我都没有万分把握能躲过巡夜，回到自己的院子，现在看来，更不可能了。”

“这是自然。”宁叶诚心知，像崇王府那样的地方，自然不似草寇一般的卢氏可比。“你俩也算胆大，万一真露了馅，如何解释得清？”

就问他打算去何处熬到天亮，赵霁摇头，“原本以为两个人，哪里都好混过去的。”

宁叶诚说道：“那不如随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