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到来,预示着高考将至,那些害怕的东西永远不会因为你的逃避而消失,甚至会在潜意识里加速抵达。
最后的冲刺,他们东奔西走的为自己的前程奔波着,莱雯森作了一个突然的决定,她打算回家突击补习应试外语,也算是为自己另找一条出路,林比说不出挽留的话,还是那句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决定。
因为仲博祇的存在,林比反而在这种高压的环境中忍耐住了,每认真上一节课,就会奖励自己今天多跟仲博祇聊三分钟,为了达到心理平衡的功过相抵,晚上和仲博祇聊天,林比还会多写两道数学大题或者背一个政治、历史大题以此类推。
高三开始,林比他们就有很多的诊断考试,来自各个不同地方的考卷用来对他们的学习水平作个考核,这种多会地区统一,西城和庆城县一般都会一块儿考。
伊洛、李尼、林比她们三个在这种诊断考试的时候就会在不同的地方进行着同一个考试,三人中,考试成绩自然还是李尼拔得头筹,李尼所在的Y中真的还是挺厉害的,算是西城最好的学校了,综合考虑林比还是放平心态。
排开外在因素,一分耕耘不得一分收获嘛,她都没耕耘哪儿还能有什么收获呀。
周六回家,林比背了好些书回来,放在教室也是占用她的空间,不如拿回来卖废品,就是背的有点儿费劲儿,体力活儿让林比有点儿犯饿,刚到家才把书包放下,林比就觉得这个氛围有点儿透着一股子蹊跷。
林清抽着烟看着回来的林比没说话,林比觉得有点儿山雨欲来前的宁静,怎么都渗得慌,林比刚打算去厨房找点儿吃的,林清就说话了:“你们第二次诊断考试成绩出来了吗?”
林比心里一咯噔,但还是保持镇定说:“出来了。”
“考了多少?”
“四百多。”
“还是四五十名?”
“差不多吧。”
林清从林比说四百多就已经开始快压不住火了,林比说的毫不在意,他盯着林比吼道:“四百多,多是多多少?多一分也是多,多99也是多,你到底多多少?!”
林比被林清吼的吓一哆嗦,她看着林清,估摸着他今天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然后想挑她的刺儿,林比还是说了句:“忘了。”她真记不清楚了,不想看,也怕看见,所以总是知道个大概就没再关注。
林清把烟一丢,使劲的踩了踩,把手里的烟盒往窗户一扔,更显烦躁,林比打算往厨房吃点东西,林清一把把她扯住:“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人家把你甩到哪儿去了,你都还是这副没有自尊心的样子!”
林比从林清的手里扯回自己的袖子,没打算和林清说话,这幅沉默的样子更是惹恼了林清:“说话呀!怎么又不说话了?永远就是这么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考的什么狗屎分数!人家李尼考了五百多分!我出去看见他爸,人家说起来我都抬不起头!丢死人了!”林清这话一说完,林比也就知道了原因。
她都懒得盯着林清,也不动,就那么站着,活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死样,林清看着就火大,从窗台把烟拿出来就点着一根儿抽着,林比就那么站着,林清继续说着:“一个二个不成气候!我累死累活的供你们,以为会好会好,结果一个二个都是在丢我的脸!以后要是出去卖,干出些伤风败俗的事儿,我的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真是没用的东西!人家李尼还是父母离婚了的都可以考这么好,你就这么烂泥扶不上墙?!”
林比听着林清那张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还喋喋不休的,心里就揪得慌,刺耳又聒噪的想让林比把这些话塞进林清的嘴里然后让他把它们嚼烂。
“要想让我和李尼一样可以啊,你也当银行行长,你也让我在Y中读书,也离婚啊,也每个月给我几千块啊,也我想要什么就给我什么啊?我估计就能和李尼一样了。”林比一说完,林比还抽着烟的手就揪着林比的袖子,眼里血丝明显,瞪大狰狞的眼睛里充斥着暴怒和无能,还燃着的烟头拄着林比的肩膀烫开了肩膀的袖口直抵肌肤,灼痛让林比一个哆嗦,却被林清死命的揪着林比咬着牙痛的眼泪花打转,林清看着林比说:“你再说一遍?”
林比看着那张狰狞的脸反问他:“你想听哪句?”林清见状松开了林比的衣领,一巴掌不留余力发狠的直接抽向林比,林比被他一扇脸迅速红肿发烫,她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的动作就直接被林清一脚踹趴在地上,害怕和疼痛让她有些颤抖,好像以前还是现在面对林清,她都毫无办法。
林比以为不会再在意了,可林清的话还是一字一句的刺进了她的心里:“就你这样还说什么要考东北考本科考大学,真是痴人说梦话,像个笑话一样,到时候考个专科,去一些不入流的地方,不三不四的,让人知道都是要笑掉大牙吧!你要是能考上个大学我直接给你磕三个响头了。”林清的三言两语正在构建起林比的未来,那个破败的颓丧的人生,讽刺的话密不透风的灌进心里,林比还是有些不适的起了鸡皮疙瘩。
她还是觉得自己就该永远的不原谅才好。
林清发泄完就出去了,胡斐看见林清出去以后,朝一旁吐了口唾沫,看着林比话里话外都是埋怨:“看!考不好,让你爸生气了,又给了他理由出去喝酒,今天又没有安生日子了。”
林比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腹部的疼痛和脸上的红肿,不必看都知道她此刻有多么的狼狈,林比朝着厨房走过去,胡斐还在背后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
什么为了他们,她才忍耐到现在,她也以为等孩子长大了,就会好一点儿,没想到也是这么的没出息,林比听着脑仁疼,她坐在板凳上盯着胡斐,面色平静的说:“我真的不感激被你生下来,也没求你牺牲,我一直都挺支持你离开林清的。”这话林比说的冷漠,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胡斐被林比说的心寒,气的直接给了林比一巴掌,这下好了左右脸都对称了,林比坐着,拿起筷子开始夹菜,手有些抖,喉咙里也哽咽,眼泪又开始在眼框里打转,她一边哭一边咽饭。
想起林清想起她的日子又觉得有些可笑,她不应该哭,应该笑得,这个时候朝着胡斐笑说不定还能恶心恶心她,这么想着林比就笑出声了,胡斐一脸恐怖的看着她:“你笑什么?”
林比不说话看着胡斐那样就更想笑了,胡斐嫌恶的说了句:“你太可怕了,你已经疯了。”林比不再笑,只是看了胡斐一眼,没说话。对啊,她觉得自己说不定真的疯了,可是这个家里有谁又是正常的呢?胡斐带着那副嫌恶的表情,离开了厨房,留着林比一个人坐着面对这冷饭残羹。
林比一直都知道,如果没有结果,这个家里不会有人看见你的努力,尤其是像林比这么小的努力,也不会有人在意你五点起床还是五点半起床,十二点睡还是一点睡,是否也会被高强度的连轴转压的喘不过气,没人在乎她的心她的感受,幸好林比自己在乎,她的爱都留给自己。
她把自己剥离开来,有个自己最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