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

“姑娘，你先起来歇会儿吧，都跪了一天了，佛祖定会看到您的孝心的，您的膝盖怕是都磨掉一层皮了…明日再跪吧。”

黄衣丫环劝着的小姐却未曾动一下，“可若起来，我怕娘亲……”说着点点泪珠滑落隐入衣间。丫环听着也是掩面而泣。

寺外雨声不断，哒哒敲在台阶上，山间雾蒙蒙的，倒有“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之感。我朝信奉佛教，大大小小的寺全国有七百余座，而先前这主仆二人所在的，便是城中达官贵人皆爱去的笳竺寺。由于这寺的住持天弘法师精通经学，又德行出众，才这一众寺庙中脱新而出。

这日，阴雨连绵七日有余，寺里只这位小姐与她的贴身丫环。而天弘法师于自己房中打坐。神情祥和，双目紧闭，手中串珠有序拨动。香炉中的香燃尽，只一团轻烟浮在香炉周围。小和尚俯身正欲换上新的一支香点上，却听住持开口道：“那人可回房中休息了?”

小和尚心里明自那二人是指顾小姐，回道：“未曾”。手下动作未停，香又燃起，房中重新飘起独特的香味。

天弘将串珠戴子于左腕，起身开门，门外雨景喜人，可那姑娘却…

跪着的小姐，终于打算站起，又差些摔回蒲团，丫环连忙上前扶着，面含关切之色。

“小姐…”

“无事，扶我回房罢。”少女同时漂亮的头颅微低，掩去眼中惊骇的神情。

“是。”

这位小姐，不是旁人，正是顾轻语…雷声响起，轰隆-轰隆，雨也越下越大了，用力砸在地面上，仿佛正庆祝顾轻语的新生。

二人徐徐走过脚下青砖，砖块大片铺开，房檐遮住这一片台阶。踏入房间，芯儿掩上房门。

顾轻语轻柔开口：“芯儿，收拾收拾行李吧，咱们…明日便回府。”“是，小姐，这几日小姐受苦了。”芯儿难掩开心之色，倒是忘了屋外还下着雨了。顾轻语暗想，这层身份总算有点善待她了，自己尚可如此，那么阿娘…是不是也能多活一些时日？

顾轻语之母，乃为段银华，其名不似女娇娥，却有一股豪气，人如其名，说得便是她。身材高挑，其貌清丽脱俗，眼尾挑起，圆润杏眼透着傲气，便多了些凌厉之感。

阿娘如今久卧在床，常由父亲照顾，阿娘劝他多理朝政，他只应“知道了，但那些个下人怎能有我上心？”阿娘只好作罢。

顾轻落暗下决心，此生定不愧对家人，只愿潇洒、快活一世。至于那傅严恪…没有了她这一员“猛将”，他是翻不起甚么大浪的。顾轻语只需在各位皇子暗争皇位之时，隔岸观火。必要的时候推他一把，便可令他万劫不复。

啧～顾轻语斜倚于在床头，严重露出恨意、不屑，又有一丝悲哀，亦掺杂着别的一些复杂而难以捉摸的情绪。

“小姐吃些吧!”芯儿将晚饭置于小桌上，是很简单的饭菜：一碗米饭，两小碟素菜。寺庙里饮食自然是清淡的。顾轻语起身生坐于桌前，虽没什么胃口却也吃了一些。顾轻语记得上辈子这段时间她状虑少食，不过半月竟病了，好一阵折腾。

夜里，雨势渐小，顾轻语伴着雨声睡下，恬静的脸上挂两行泪，许是做噩梦了吧…

屋外虫鸣不断，蛙声一片，月亮羞答答隐在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