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素雪显然没料到她会有那段零星的记忆，明明那时候还是一个连路都不会走的小孩。
“你们也是全家被人杀害的？”闵秋只知道他们无父无母，并不知晓他们先前的经历。
殷素雪微微点头，回应了闵秋的问题。
他说：“在悲痛中长大，不如带着恨意长大，这样才有活下去的动力。所以那时候我才骗年幼的妹子说是因为我们天生白发，不详，所以父母将我们遗弃。”
“那真实情况到底是什么？”殷绛霜追问。
殷素雪眯起眼睛，回想着藏在记忆深处的记忆：“我们的父母其实很爱我们。我天生白发，他们没有嫌弃我，一直待我很好，后来你出生了，也是白发，周围的居民觉得怪异，也曾对母亲说过是不是我们欠了什么债才会这样的，母亲没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依旧照常照顾着我们。后来我们住的地方来了一个怪人，不停地说我们兄妹会给周围带来不幸，不处死就会给所有人带来灾难，爹娘怎么可能把我们交出去呢。然后那怪人就说‘如我所料，那你们以后就当孤儿吧。’，当时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后来我们住的村落便被一把火烧掉了……后来我带着年幼的你流离失所，快要饿死之际遇到了大夫人和还是孩童的大公子，他们并没有视我们为异类，反而还施义援手给了我们一些吃食，这才没让我们饿死街头。”
殷绛霜接着替殷素雪讲下去：“再后来，就是遇到了现在的爹娘……可为什么你要骗我呢……”
殷素雪苦笑着摇摇头：“因为你那怪病，我怕你知道真相会活在悲痛中加重病情，所以才骗你的。要知道，小时候你第一次犯病，可把我吓坏了，出事的时候你才两岁多呢，我们的爹娘已经不在世上，我不希望你也离我而去。”
“那你知道放火烧了我们村落的人是谁吗，他为什么这么做？”
“所以我一直在查。因为养父母是谷雨的人，我们也就顺理成章是其中的一员，这些年也只找到一点线索……我……”殷素雪忽然不说下去了。
无寻催促道：“快说，你怎么了？”
“我猜想，可能真的和我们前世有关，可能得罪过什么人，所以才会这么对我们。”
闵秋否认：“得罪的如果是那个怪人的话，他应该亲手弄死你们，而不是逼你的父母将你们交出来交给村民处死。最后烧死了你们村里所有人，却让你们活着出来了，这不是很奇怪吗？”
闵秋接着说：“我猜道理应该和你妹妹身上的封印差不多，他是因为某种理由才动不了你们，只能借助他人之手来完成自己的目的。”
无寻喃喃道：“那感觉还是和前世有关。我以前也见过白发的人，只是那些人眼睛睁不开，怕阳光，皮肤也是白得可怕。你们看起来却不是这个症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练了什么武功走火入魔变成白发的。”
殷绛霜将一缕头发绕在指尖，目光也落在那缕头发上，眼神有些落寞，她说：“其实除了一头白发，我们和常人是一样的，并没有给周围的人带来不好的事情。”
闵秋结合殷姓夫妻讲的事情，以及路上遇到过的少年，他将其梳理了一下：“怪人因为这个封印无法亲手伤害你们，而那位又因为这个找不到你……哪怕就在眼前，也会因为各种原因错开……或许这个东西是用来保护你的。”
此话一出，让殷素雪和殷绛霜都十分震惊。
“可能到了魔窟就有答案了。”闵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慢慢论证。
无寻哆嗦了一下：“魔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一听到这个词就会觉得浑身发冷……”
正在划桨的木卯停下来“注视”了一会无寻，随后从随身的布袋里面拿出一条小毯子丢到无寻腿上，接着继续拿起船桨往海的中心驶去。
殷素雪将手搭在殷绛霜肩膀上：“希望你不要因为我对你隐瞒事实而恨我……”
殷绛霜笑着摇摇头：“怎么会呢，没有你从小到大一路守护，我怎么能平安长大。但我希望，今后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告诉我，而不是隐瞒和欺骗。”
“好。”
闵秋说：“‘怪病’有了眉目，这对你们来说也是一个好消息，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不用为了寻找根治怪病而炼药了。”
“那你要不把那秘药册子还给我？”
闵秋怎么肯：“你送我的，哪有讨回的道理，再说，我不是一路陪着你去魔窟找原因了么。”
殷素雪说：“你不是因为赵水谣才去魔窟的么，怎么变成陪我们了。”
“顺路罢了……保护赵水谣……是玄月被带走前就交代给我的任务，他们也算有恩于我，我跟你一样，有恩必还，有仇必报。”
说到仇，闵秋又想起‘暗’，不免感叹：“只是这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报了，我们对于他们真的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对了，你们‘暗’的杀手，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殷素雪回忆起那个怪人，他出现的时候也是一身黑衣。
闵秋回答：“执行任务的时候都会伪装，基本都是一身黑衣和黑面巾，最重要的，还是那玉佩。”
“不怕被认出来可以像我一样。”无寻插嘴道。
闵秋很不客气地嘲笑他：“你不是被我们逮着了吗，也幸亏跟着的是我们，换做别人，你有九条命都不够用的。”
他们管他们唠着，殷素雪努力回想着：“当时的他……身上有没有玉佩？”
那时候年纪太小了，模模糊糊的。
殷素雪又想，既然自己妹子不是因为身体的疾病时常昏迷，那么向尊主求药也就没必要了，或许可以换一个请求，让尊主查看一下自己当年的记忆，看看那个人身上究竟有没有玉佩。随即他摇摇头，他觉得这有点划不来。
见殷素雪发愣，殷绛霜轻声问：“哥，你在想什么呢？”
“噢，没什么，在想事情，一时间有点转不过弯。”
“那要不活动活动，说不定思路就顺畅了？”说着，无寻把其中一个船桨递给殷素雪，“别只让木卯一个人划呀，虽说他不是活人，但我是会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