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
那满身电路的类人少女气息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要失去意识
姜阳皱了皱眉头，经历过天穹集团丧心病狂的研究的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是天穹集团的“杰作”
但他不打算管这桩闲事，暂且不说他不知道怎么救她，其次就是现在他自己也难以自保，以后跟着他也大概率会白白送命
空气弥漫着焦糊的气息，姜阳感觉每一根筋脉都隐隐作痛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离开，叹息一声，艰难的蹲下身子，在她身体上寻找自爆装置，准备给她一个痛快
这是他最后的仁慈了
姜阳的手指在她的颈侧摸索着暗扣，忽然触摸到一串凹凸的编码，不知道触发了什么似的，她的机械核心突然发出嗡鸣
“……我劝你不要触发……我……的自爆系统。”少女又开口了，她那被改造了80%的半机械大脑都没算到姜阳会如此冷漠:“我的……机械中枢是由羲和……量子驱动的……你若是引爆……其威力可以达到刚才那场爆炸的……一半，你自己也会……”
“竟然会这样？”姜阳颇感意外，他就知道天穹集团没闲着，还想出“血肉苦弱，机械飞升”这种计划吗？
而眼前的少女貌似是一个牺牲品
“既然如此，那便算了。”姜阳本来也是顺手的，听到这话，他便放弃了
“你是……想去找人对吧……”少女看姜阳还是想走，脸上虽未有明显的表情，但她胸口那个机械中枢却运作的更快了:“你现在一个人出去……绝对活不……过三天，而我脑中的知识……库可以保我们平安。”
姜阳步伐依然没有减慢
“我……真的，很想活下去……”少女眼见姜阳越走越远，声音也逐渐微弱，最后呢喃道:“我做错了什么吗……”
姜阳本已经走远，但这句呢喃却将他的思绪拉回了两千年前，那时他扮演的是一个悬壶济世的行医，同样的一句话，他那时却义无反顾
“难道岁月真的会改变一个人吗？”姜阳终于回头了，他突然察觉到，在岁月的冲刷下，他逐渐变得冷漠
“你的数据库应该知道怎么修复你的身体吧？”
见到姜阳回心转意，少女抬起机械臂，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裤脚
此时正逢夕阳西下，姜阳看到了黄昏的轮廓，破碎残桓投下的不是人间惨相，而是她的身躯留在石墙上的镂空
当暮色填满这片天地之时，他才惊觉少女抬起的面庞上已经泪流满面
“谢谢你。”
……
修复好少女的时候，已经到深夜了，姜阳根据她的指示，找了一遍又一遍材料。
最终少女修复好了以后。身体属于人类的部分仅存12%了，这导致她说话也越来没有生气。
“你叫什么名字？”姜阳累的直接躺在了地上，他看着天上诸多繁星，问道
“代号:rex—9。”少女坐在一边，检查自己机械中枢的受损程度:“根据记忆体数据显示，我曾用名叫璃。”
也许是习俗的变化，壁垒里的人很少有姓氏的，拥有姓氏的人社会地位一般不低
突然，璃突然警觉了起来
“系统显示，根据地面震动频率与鸟群异常暴动的现象，推断距我们五公里外，有异兽潮往我们的方向移动。”
闻言，姜阳一个鲤鱼打挺，直接站了起来，但他没有掉头就跑
“那完了，估计看这架势五分钟就可以跑到这里。”他思索了起来:“跑是一定跑不过了……有什么方法可以躲过异兽群呢？”
“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璃正在不断检索脑海中的信息库，腰腹上的伤口不断流出蓝色的冷却液:“我的能量核心还能释放一次电磁脉冲，能量大概为太阳耀斑的0.0009%”
“等它们来到这里，我便释放电磁脉冲，它会导致为首的兽潮先锋感知混淆，这令他方向调转的概率极低，但只有这一个办法了。”璃的声音听不出来情感，像是ai合成出来的，但她站的笔挺，让人感到她的坚定
姜阳眼底划过一道金光，走到璃的身前，轻声道:“你现在怎么不怕死了呢？”
璃的大脑高速运转着，没想到姜阳来这么一句，但她还是认真的回答道:“这两者并不一样，我害怕的本质并非死亡这个概念，而是被世界抛弃孤独的死去。”
姜阳还想说什么，地面突然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璃残缺的机械臂发出过载的电流声，姜阳背靠着一堵破损的墙壁，兽潮的轰鸣声已然近在百米之内
他甚至能看到最前面那头身体长度超过十米的野猪獠牙上嵌着的金属碎片，这畜生一看就啃了不少机械造物
“闭眼。”璃突然用手指刺入自己的颈侧线路，打算扯出里面的导线:“我会让能量核心过载，你……”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整个兽群毫无预兆的急停，扬起的风尘如月光下冻结的雪暴
姜阳此时点着了下午在路边捡到的打火机，火焰出现的瞬间便幻化成了一个火焰大鸟，扑腾着翅膀，每一片羽毛都熊熊燃烧着，神圣而威严
同时他的眼睛也发出刺目的光芒，瞬间眼球都变得金黄璀璨，睥睨着眼前的异兽潮
领头的巨型野猪俯下头颅，暗金色的兽瞳剧烈收缩，它焦躁的刨动前蹄，突然朝着姜阳方向发出示弱的呜咽，成群的异兽互相推挤着后退，仿佛撞见无形的屏障
“能量分析中……”璃自动打开了能量检测:“检测完毕，火焰外侧被羲和量子包裹，瞳孔中成分未知。”
兽潮退的比来时还快，当它们彻底消失踪影后，姜阳将异象解除，然后瘫软的倒向了地上
璃不着痕迹的接住了姜阳，然后轻轻的把他放在了地上
“多谢了。”姜阳虚弱的道:“我这是最后一次动用这个能力了，在他复苏之前，我恐怕是不能再使用了。”
璃没有去问“他”是谁，而是面无表情道:“我们暂时是安全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先在废墟里收集点东西吧，过两三日我们去那边倒塌的壁垒看看。”姜阳道:“接下来我们要颠沛流离了，可能要苦了你了。”
“我的身体已经快没有人类构造了，你可以把我当做硅基生物来看待。”璃轻声道:“颠沛流离吗？也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