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爷爷赶来了吗!
下一瞬,这想法烟消云散。
一个呆傻的女人,歪着脑袋从我身边疾步走过!
阵阵阴冷的气息不停扩散,她身上被灼伤破损的痕迹,同余小白脸上的如出一辙!这不正是我干妈吗!
余小白一声尖叫,猛地往前扑去。
反而被干妈一把抓住头顶!
他拼命的挣扎,惨叫。
干妈用力一甩,他抛飞几米外,重重落地……
哀怨的话音夹杂在呜咽的风中,说她保护不好娃娃,她该死!
你害我娃娃,你也死!
白衣女人面无表情,后退几步,躲到树身后。
干妈疾追过去,歪扭的脑袋一晃一晃,发丝凛冽飘散,眼神更为凶厉!转眼间,她走到了老槐树后。
一声凄厉的惨叫炸响!
突然,我发现自己能动了。
仓皇失措的爬起来,我朝着家的方向狂奔!
跑出去一百多米后,我又一个激灵,猛地驻足。
刚才那惨叫声,是干妈的,还是那死女人的?
如果是干妈的……我这样跑了的话,是不是太冷漠?
心头煎熬,如若天人交战。紧咬牙关,我将哭丧棒紧握在手中。
转身,我打算回去!
可一扭头,一张惨白的脸几乎都快贴我脸上了!
一瞬间,脑袋完全空白。
我是被吓傻了!
她神情呆傻,眼神透着些许柔和。
“都想……害你……九天……妈……带你……走……”
抬手,她要来摸我的脸。
我绷紧的心弦一颤,本能驱使,哭丧棒嗖的打了出去!
啪!她胸口出现一道黑漆漆的伤痕!
干妈眼中瞬间淌下两行血泪!
我哪儿还敢驻足,拼了命的往前跑。跑回家门口,一把推开院门。
啪嗒的绷断声传来,门开的一刹,黑漆漆的木符就要落地。
我快速探出手,抓住了木符上方的绳索。
黑狗血朱砂绳透着一股灼烫感,驱散了我身上的冷气儿。
身后,居然又有细碎的脚步声。
我一个激灵,骤然转身,将木符往前一推!
在我身后的并不是什么鬼东西,而是三条黑漆漆的戴孝狗!
它们头顶一抹白,尾巴上一缕白,漆黑的眼睛,眼白泛红,嘴皮不停的翻动。
骤然间,三条戴孝狗猛地跃起,朝着我扑来!
我脑袋又是一嗡。
不知道哪儿来的反应速度,双手瞬间抓住被推开的门扇,狠狠一关!
砰砰!先是两声,是两条戴孝狗的脑袋硬生生撞到了门上。
当中那条,头钻进来一部分,被我用门夹住了脑袋,它发出尖锐的嗷声,几乎破了音!
门太用力,刚好夹住它耳朵的位置,血一下子淌了出来。
另外两条戴孝狗凶狠的狂吠,爪子不停的刨门。
我根本关不上门,更不敢打开放这一条出去,我怕那一瞬,三条狗全部钻进来了!
门挤着的那戴孝狗,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
另外两条狗刨不开门,居然开始撞。
我手都被震得发麻!
急促的脚步声同时响起。
余光瞧见了一张大饼脸,居然是牛达喜跑了过来,他脸色惊惶,手中提着一把洋铲。
牛达喜狠狠扬起洋铲,重重打在了戴孝狗的头上。
“我打死你这个丧气畜牲!”一声嗷叫凄惨无比,甚至夹杂了咔嚓声。
牛达喜再次挥起洋铲,直接拍在了戴孝狗鼻子上!
鲜血四溅。
那股力气,将它打出了院门!
惯性让我将门狠狠推的闭合。
“门阀!”我大喊一声。
牛达喜赶紧一推旁侧门阀,将院门封死了。
我腿都是软的,不敢停顿,快速朝着后门跑去。
此刻的后门黑洞洞的,完全敞开,那几条戴孝狗没反应过来进后门,不然的话,我们都完了。
很快,我将后门锁死。
手指头传来一阵疼痛感,我低头一看,是黑狗血朱砂绳死死缠绕在食指上,先前的那些动作,都没有将其甩掉。
腿更软,几乎不能站稳,我一屁股坐在了堂屋前的台阶上。
牛达喜双腿打着摆子走过来,眼中尽是不安。
“谢谢你,村长。”我勉强笑了笑。
牛达喜脸更白了,不安的说:“刚……刚才不知道为什么……我倒在地上。没醒来多久,你就冲回来了……”
“罗鬼婆,不是不让你出门吗……余小白呢?”
我抿了抿唇。
看来,牛达喜并不知道自己被鬼上身的事情,他记忆还停留在昏迷之前。
“余小白被制服了。”我低声说:”村长,你回屋待着吧,我会拿着符,坐在你们房间前头,不会有事了。”
牛达喜呆呆的看着我,眼中不敢相信。
下一刻,他转身走向老婆儿子的屋。
我起身跟上。
他在门前停了停,谨慎的说:“读书又厉害,又能打鬼,九天,你有前途的。”
“别和那个傻妇有关联了,达喜叔帮你正名。”语罢,牛达喜关上屋门。
我愣了几秒钟。
牛达喜误会了我,并非我制服的余小白。
可他让我觉得有一丝欣慰。
牛达喜是个明事理的人。
在台阶处坐下,我呼吸没那么急促了。
瞅了一眼手机,居然凌晨三点了……
爷爷怎么还没回来?
按道理来说,爷爷很厉害,张琳华埋在土里,我们都找出来了。
那个孟仁,就是一个才死的神棍,没什么特殊的。
昨晚上爷爷追不到他,今天用了白香,他还是没追到吗?
爷爷,哪儿有这么弱?
回想到老槐树下的女人,挂在树上的红布。
爷爷早就知道那里有鬼,他不可能不知道隐患。
为什么爷爷不说?
还有,干妈刚才又说了,都想害我……
先前她就给我拖了梦,说所有人都不是好人,还包括我爷爷!
我艰难抑制思绪的发散。
解开黑狗血朱砂绳,手指缓慢的恢复知觉。
我觉得自己有点冷。
我不应该那么去想爷爷。
撇开我那自私自利的父母,爷爷才是唯一的亲人。
他也说过,望子女成龙凤,更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蹊跷和误会?
不知不觉间,一抹鱼肚白,破开了夜色弥漫的天。
公鸡咯咯打鸣,阴冷的气息被驱散。
我晃晃悠悠站起身,回了自己房间。
一倒头,我就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