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寡妇被杀了,不管凶手是谁,他都要逍遥法外,这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尤其是,我觉得凶手十有八九就是余江!
许寡妇到底用什么手段杀了邹花,余江又在邹花和许寡妇之间,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
时间过得很快。夜色愈来愈黑,逐渐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黎明前的黑暗,往往最为浓郁。
天边,一抹鱼肚白划破了夜空,鸡鸣声打破了最后一丝宁静,宣告天亮。
爷爷起身,一瘸一拐的回家。
我随后起身,去了牛达喜家。
当我说清楚邹花可以下葬时,牛达喜抑制不住脸上狂喜的笑容。
他用力握着我的手,感激涕零的说,这几天发生的事儿全靠我们罗家,不然座山沟村都倒大霉了!
往年村民干的那叫什么事儿?简直是瞎了眼!
他要召开全村的大会,给我们一个交代!
我赶紧挣脱,摆手拒绝,说不用闹那么大,这些年我都习惯了。
有些根深蒂固的念头,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说多了,村民还觉得是他村长屁股往一边歪。
牛达喜脸色僵硬。
我让牛达喜别分心弄别的了,先赶紧将邹花送去下葬,入土为安吧。
牛达喜连连点头,说是得赶紧埋了那女人,以免夜长梦多。
我正要走,牛达喜又喊住我,问要不要我在旁边看看邹花下葬?他还是怕,万一出什么事儿呢?
我迟疑了片刻,说行。
牛达喜松口气,说,等发丧的人来了,定好了时间,他联系我。
转身往家里走。
路过村中央,见到那棵老槐树。
往日清晨,不少小孩儿会围着老槐树玩,中午晚上也有村妇拉家常。
现在老槐树下却安安静静……
接连两口尸体,两条人命,恐怕这老槐树,就要成座山沟村人的阴霾了。
我微咬着下唇,看着树许久。
邹花被送走,她的怨气没缠在树上,这就代表,会有其余的鬼找上我……
也不知道,得引来什么鬼,才能完成背鬼图!
打了个寒噤,我不敢停留,匆匆回家。
院里没人,堂屋桌上摆着吃食,显然爷爷已经睡了。
我吃过东西,困意随后袭来。
回房间睡了一觉,醒来时又已经下午,这时间,显然过得日夜颠倒。
进院子后,没瞧见爷爷的人,他房门倒是开了。
堂屋桌上留了张纸条,爷爷说,他出村一趟,有朋友找他,叮嘱我注意安全。
我心头微跳。
爷爷说的朋友,是他托了找张驴子的那一个朋友吗?
一尸两命的张琳华还留在谢婆婆家里,得找到张驴子,才能解决张琳华!
这事儿我半点没忘!
揣测归揣测,只能等爷爷回来了再问。
去厨房弄了点儿剩菜剩饭吃,然后我就在院里头练哭丧棒。
不多久,天黑了。
我手机响了起来,是牛达喜打给我的电话。
心头更镇定,果然,邹花的怨气平复后,手机又有信号了。
牛达喜大致告诉我,发丧的人下午就来了,他寻摸着我这两天都没怎么休息,就没打扰我,这会儿天黑,棺材准备出发,他才通知我过去。
我匆匆离开家门,又去了余江家里。
周遭看热闹的村民不少,都离得远远的,低头交耳的说着什么。
四个年轻力壮的汉子围着棺材,我一眼就认出来,这是牛达喜那晚上喊出来的人。
其中还有个瘦瘦高高的汉子,就是他带我们找到了许寡妇家,说出了许寡妇和余江不为人知的隐秘。
我冲着那瘦高汉子点点头,笑了笑。
他眼神闪躲到一旁,没敢直视我。
灵堂正前方,站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一身黑布衣,留着一撮胡子,他手头拿了张符,正碎碎念叨着什么。
牛达喜凑到我身旁,问,我爷爷呢?
我简单回答,说爷爷有事儿出门了。
牛达喜一愣,不自然的说:“这么忙。”
我只是嗯了一声,一直盯着那发丧的先生。
我大致晓得,这人叫做郭白。
我听过一些传言,其实我爷爷,以前不只是要解决死人的问题,还会连带着发丧。
之后因为他用死人养我,村民忌讳,啥都不让爷爷做。
直到现在,爷爷干脆不发丧了,座山沟村没生意,他会接四邻八乡的事儿。
呼!
郭白喷出一口气,竟燃起了汹涌的一团火。
牛达喜看的一愣一愣的,远处围观的村民都兴奋的叫好!
郭白一脸得意,将符拍在了桌上,道:“起棺!”
那四个汉子开始抬棺。
余小白的棺材,被放在了邹花的棺材上边儿,白棺太小,一次性四人抬起来,倒也不沉。
郭白领路,我跟着走。
他那喷火的本事,我不以为然,信息社会,短视频刷多了,这种把戏破解的人太多。
他嘴巴里包着一口酒,喷出来漂到了烛火上,才形成了那团火!
只有爷爷的本事,才是真本事。
这并不奇怪。
大部分干这一行的,都是三分蒙七分骗,不然的话,社会上也不会那么多无神论者。
月光清幽,村路上坑坑洼洼的。
我们一路到了后山。
后山的正面,就是我干妈安葬的地方,那里杂草丛生,都成了乱坟地。
郭白领路避过正面,从右侧山路上去,在山腰侧找了一处空地,将邹花母子两口棺材埋下。
坟很快就砌好了,一大一小两座坟头并列。
四个汉子都累得够呛。
牛达喜对郭白千恩万谢。
郭白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有他出马,万事无忧,而且这事儿其实可以先找他的。
牛达喜还是一脸陪笑的打圆场,吹捧了郭白几句。
我并没有理会这些,不自然的看着余小白的坟。
刚垒砌好的坟头,顶端居然裂了一条缝。
我不自然的说了句:“村长,先下山吧,可能有点儿麻烦,坟头裂了!”
牛达喜被吓了一跳,他惊慌扫了一眼坟头。
四个汉子同样慌乱看去,不过他们都面露茫然。
郭白脸色一紧,立即看过坟头。
他随即松口气,冷冰冰道:“罗九天,不要瞎说,什么坟裂了?你哪只眼睛看见的?我郭白发的丧,就没出过半分问题!”
我眉头紧皱,盯着余小白的坟头。
让我心头一窒的是,坟土好端端的,哪儿有什么裂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