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白身影

她自从吕通司一路从浮安城，跋山涉水朝西边走，来到边地大宛，以往的小姐习惯在潜移默化的改变。

不过，对于血和尸体，还是免不了还是有些惧怕。

此时又是在夜间，卓青怡强打精神，提着一盏油灯，小心翼翼穿梭其中。

果然在王武说的位置，看见吕通司的身影，此时见他正在一具尸体旁，忙碌，甚至披头散发看不见里面的面容，只有手中的针线在飞舞间，闪烁着由月光反射下来的微光。

卓青怡看着这一幕，不由嘀咕一声：“不眠不休，这家伙疯了不成？”

她将油灯放在地上，见暗淡，又朝吕通司那边方向，推了推，让里面的微光照在他身上，随即她在吕通司身后棚子寻个空位，坐下静静看着，眼神出神。

夜里，她没睡，他也没有停下。

当天边的一丝曙光，来临，油灯里的光早已就熄灭了，卓青怡终于忍不住打一声哈欠，顺便双手放在眼前搓搓。

这一夜时间里，她一直不敢睡去，只是有些冷。

见吕通司保持一样的姿势不动。

卓青怡没说什么，重新回去，等下一次过来时，依旧是这天的夜里。

“你来看我，怎么总选在晚上？”

卓青怡刚过来，心在想着什么，被莫名出现的话一惊灵，回神看到蓬头土面的吕通司，正盯着自己。

她反应过来，变得没好气道：“你要吓死人啊？！”

“这白天时间不敢来，等晚上再过来，到时城门也关了，那时候再想离开回去的话，也已经回不去了。”

卓青怡心中嘟囔着。

却只是拍拍手中的包囊，口中说道：“我给你带了点肉包子吃啊！还有干净的衣服。”

吕通司接过，打开一看，这衣服一看就是崭新的锦衣，还有上面的用布包着的热乎乎的包子，他转头一看天色，天将黑。

不知卓青怡去哪家食铺，这么晚还留有早食……

卓青怡让吕通司用布握着吃，她嫌弃手脏，“我还以为，你这么专注，今天也没发现我在这呢。”

“这包子怎么样？”

“面老，肉酸，难怪你还能在这个时候买到。”

“……”

吕通司吃着一半，侧头示意，“我这忙完了。”

“这么多，你这短短七八天就……”卓青怡感到不可思议，下意识顺着他目光看去，在看到一只腐烂脚的时候，她连忙收回目光。

顺便瞪吕通司一眼。

他不解看卓青怡。

“其实若是与它们相处久了，其实没什么可怕的，甚至能感觉到这些死后的尸体还能向你说话，他们想要倾诉什么……”

“停停停！这话就算是大白天听着，也渗人的紧！”

卓青怡抬起一只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还尸体会说话……

吕通司只感到此时精神虽是无比疲倦，但身体确像是放下某种重担，无比松懈，且感到炼皮法已经到重皮者的境界瓶颈，随时可更进一步。

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他的眼神涣散看卓青怡，卓青怡微愣脸红后，意识到他并非看自己，随着目光看过去，却只是看到残缺的沙丘。

什么都没有，硬要说的话，只是插在上面的破碎兵械。

“老吕，你这看什么呢？”

吕通司摇头，将包裹重新包上，朝城内走去，“走吧，今夜回去，这新衣还是等我回去洗漱后再穿。”

在他眼睛的余光中。

他看到一个白桩般的身影在那，且自吕通司在城外时就一直停留在那，但若是他将双眼聚集，那白桩般的身形又消失不见……

前几次，吕通司从偶然发现，觉得是自己眼花的缘故。

后总是如此，吕通司开始明白过来，自己好像中了某种虚病，在不知不觉间……

两人进城时，今日回来的及时，城门才将要闭上。

一路走来，因为吕通司灰头土面，没有人认出，也没有形成前几天围堵的场面，看见吕通司一只手不断揉搓自己眼睛。

卓青怡看见蹙眉，伸手将他的手按下。

“还不是你在夜里还要干那细致事的缘故，看看将眼睛弄坏了吧！”

“这要是在那个世界里，叫什么来着……”

“对哦，近视眼！”

吕通司听她这话，身体微顿后快走几步，在初始知道她也有着和自己同样的异世界记忆，吕通司那时真的将她当成最了解自己心境的自己人。

但逐渐察觉到除开他外，其他的梦疫者依旧甘愿只在这世道里沉沦。

吕通司发现自己依旧孑然一人。

卓青怡看出他的情绪细微变化，快走几步来到吕通司身前，以为是被自己责怪的缘故，岔开话题，“老吕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最近咱家里发生了怪事。”

吕通司神情变得古怪：“家里？”

“对啊，就按照王武的原话说，以前大人察觉到一点不利于我们的风吹草地，就会马上辗转换地方，说难听点就是逃命。”

“但现在，大人还一直待在这里，说明暂时没有离开的打算，干脆就在这里先安顿下来。”

“今早王武还准备去看新宅子呢！”

这小武，倒是越来越知晓自己的秉性了，就是话多了点……吕通司应声，“那说说吧。什么怪事？”

卓青怡眼中闪过一丝好笑，“没什么大事儿，还不是老张头，他不知怎的，整天寻死觅活的，不是寻绳子上吊，就是跑去河里跳水。问他什么都不愿说。”

“老吕你说说，他这到底怎么了？”

似乎是好久没和吕通司讲话，她今日倒有些健谈。

“这老头，许是年头上来了，应该不过是在甩甩性子。倒也不用太在意管他。”吕通司淡淡一笑，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经过顾画娘的画摊。

看见，她一人正在打烊收一摊子的画，两人上去帮忙。

这顾画娘也是性子淡泊。

按理，现在张宅的主人就是她了，可这么多人一起住她房子这么久时间，她总是表现的无所谓，且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人家真的无所谓。

无非是吃饭的时候，众人喊她一句，她才从里屋出来。

其余更多时间，要么出摊挣这么一点安身的铜钱，要么总待在自己的小屋里，画画。

吕通司从进大宛城，就一直观察她，终于确定是一般凡人，无非是肉眼不在，灵感强些，能偶见一些常人不能视的东西。

可惜这样的人，若是有修行天赋，定是三教所争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