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老道

要知道，张尚志的尸身是藏在远在千里的雾山，就算灵魂还在世界，成了孤魂野鬼，也不该出现在大宛城啊。

他犹豫着，是该彻底抹除这只邪祟的小鬼，还是给老张头一个希望？

毕竟，这一路走来，对方的麻木神情，对生活的无望，他都看到眼里。

然后他一只手握紧，将手里的小鬼捏碎。

看见小鬼消散。

老张头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随即倒在地上，已经昏迷不醒，吕通司看去，眼中的神情闪过一丝不忍。

但还是和王武一起离开这里。

他明白，鬼祟始终是太过诡异，若是修炼者。勉强可以留在身边养着。

但老张头一个普通人，留在身边对他简直是有害无益，绝不能留，且老张头不知道受何人指使，这件事的真相让人难以揣测，有待查证。

在木门口，他问王武的想法。

对方的迟疑，但还是道：“若是按小武的想法，这老头还不如直接将他丢出，省的给我们惹一身骚。”

“但以这家伙的秉性，就就算是被我们丢出外面，也会一直偷摸回来，纠缠不休。”

“而且不知道那暗中指使的人，究竟是针对我们，还是有其他目的……”

“现在最紧要的还是调查清楚，是何人指使。”

吕通司点头，王武确实成长不少，他放心将调查这件事，交给王武。

王武领命后，他出门打算在附近看看有没有监视这里的人。

吕通司回看一眼，他缓步离开这里，打算找来卓青怡，让其劝解老张头，让他打开心结。

悟利摇头，也离开。

晚间。

卓青怡终于从老张头的房间里出来，她对着在外面等着的吕通司摇头示意。

显然她也没有询问出什么。

吕通司沉咛。

卓青怡来到他身边坐下，犹豫一下，“虽然没有问出小鬼的相关事，但老张头还是告诉我一些事情……”

她将老张头相好的上吊死亡的事讲出。

吕通司沉默片刻后，站起身来，“那给他一点时间。”

他和卓青怡两人离开后。

而在无比昏暗的房间中，油灯摇曳，映照着老张头满是皱纹的脸庞。

此刻的老张头虽苏醒了，但目光呆滞，心如刀绞。

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精心照顾，好不容易养大的小鬼孙儿，竟然被吕通司一手便当场杀掉。

那一刻，他感受到无尽的痛苦与绝望。

在他看来，那不仅是一只小鬼，更是他以后孤独岁月中的唯一陪伴，且还是自己的早已死去的孙子张尚志，能再一次见到，已经是做梦要求的事了。

就在这时，他抬头，注意到外面重新陷入安静，知道吕通司和卓青怡两人已经离开。

老张头，压抑着内心的悲伤，缓缓站起身来。脚步很轻，但异常坚定，他走向那古旧的木抽屉，用颤抖的手打开。

“至尚，至尚，爷爷来了……”

见抽屉里……

一只浸泡在血泥土中的黑色藤茎，静静地躺立在其中，如同一个沉睡已久的魔物。

老张头深吸一口气。

随即拿起里面，边上锋利的小刀，划破自己的手掌，鲜血如同细流般，滴落在藤茎上。

随着血液浇灌而下，那藤茎渐渐扭动起来，如同感受到生命气息欢快地诡异舞动，上面的血色缓缓渗透进去，更准确来说，更像是被吞食。

不久之后，一道阴影自藤蔓中涌现而出，新的小鬼悄然出世。

依旧还是之前那小鬼，张志尚的模样。

只是看上去有些虚幻而已，对方看见是老张头出现在自己，面上露出哈哈笑，伸出手，想要抱抱。

老张头见它“死”而复生，立即身躯颤抖异常，极度欣喜的将之抱起。

“果然，那疯老道，果然没有骗我！只要这根藤茎还在，吕官家就没有办法真正伤害它，我的孙子就还在……”

他开始回忆起之前的事。

从那个时候起，老张头就一直想要死。

但每次想死却死不成，想要上吊，找到的都是腐烂的绳子，根本上吊不了，想要跳河，但老张头是会游泳的，想要用刀自杀，但始终胆怯，下不了手。

有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奇怪。

身边的自己的亲人都死了，只有他这个老糟头子还活着，运气在这个乱世实在是有些好的过头。

那天，他一个人麻木，极度失神在大街上转悠的时候。

这个时候，一个道服脏乱、发须皆白的老道人，缓缓出现在他面前，拦住了他，仿佛是早就等在这里。

那个时候，老道人看出老张头像是心中藏着千斤重担，面容笑眯眯。

而老张头左右侧身皆被拦住，对他打量几眼，觉得对眼前这个脏兮兮的道人根本不熟，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直接从旁路越过，没有停下脚步。

“慢着！”这时老道人开口。

“我看你身陷泥淖，不妨听老道一言。”

话音刚落，老道人便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

他的话其实并不怎么好听，但老张头就这样莫名停下：“你有办法帮我？”

“很简单，改运自然养小鬼最好。”

他继续说道，“此法乃是引导运势之法。小鬼虽不堪大用，却能替你化解眼前之难，让你重回命运的正轨。”

老张头眉头一挑，一时间似有些动摇，但随即冷笑：“我可不信这些邪术。再则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他想要继续向前，却被老道人拦住。

“信与不信无所谓。错过此良机，可就真要为此后悔终生！”老道人目光深邃，让人无法忽视。

在思考许久之后，老张头甚至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养小鬼行！”

“但我想要养我自己的孩儿，但是他不埋在这里……”

他提出一个看似不可能的条件，没想到老道人还真的答应下来。

老道人先是向他打听，他的那个已经夭折的小孩现在埋葬在哪，然后设法取得夭折小孩的姓名和生辰八字。

“已经死去很久了啊。至少也有半年时间。”老道伸出手指算算。

听闻这话，老张头顿时知道他确实有本事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