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美人……等我们攻入地宫,定要好好看看……”
韦瑶不明白左眼为什么会流泪,自己像呆子尽控制不了自己的身子,那些破碎的记忆如灯光下扑打着翅膀的蛾子,而她就是一个拖着粉红兔仔的小孩儿,走过这一幕幕走马观花的影像,平静的在那一幕幕前呆傻,似乎这些个都不是她的东西,跟她没个相干。“这脑子坏掉了吧,不许给我想,别出来!别出来!”韦瑶恼地用手拍自己的脑子,可身子……这下真完了,手动不了了!韦瑶有点被自己吓到,此刻除了能感到脚底生出寒冷,她真的什么也控制不了。
“身子没法动弹,这是要瘫了,”韦瑶委屈的很,开口便要叫九宫,在无助的时候她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他,可许久也没听到个回应,委实失落,她私下觉着九宫肯定是对自己灵魂换这个身体的事,定还是介怀不肯出来见自己,生气地喊道:“你如果再不出来我一辈子都不想见到你。”韦瑶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在这种情况下,九宫还为着这么件小破事,韦瑶对此难以理解,九宫对她的宠爱,养成了这骄纵的性格。这句话里的语气里多少都夹杂着无法动弹的恐惧和气闷。
可眼前的小鲸鱼就像是普普通通的鲸鱼一样。没有一丝要变成九宫的意思。
声音消褪,四下死一样的寂静,安静的让人发慌。
韦瑶开始和云落的记忆错乱,混合!
她一直都知道怎么保护自己,让自己不受伤,所以她不会哭,即使是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她不会轻易让人们发现她在颤抖,无时无刻不在颤抖。不管是仪式开始的时候,明明知道所谓的仪式不过就是一场拿她的生命去祭奠神明的把戏,还是现在,那个说会守护她的人在她害怕和恐惧的时候消失在寂静中。她不会输,输给那个胆小懦弱的颤抖着的自己。所以她不哭,不去寻找那个消失在寂静中的人,她用平静压制那份恐惧。
那种寒冷,想是借着她的血脉在生长,穿过地板浸没了她。
韦瑶的那句“你如果再不出来我一辈子都不想见到你。”确是少有的响亮,穿过搂层直直进了九宫的耳朵。
赶着往常骨羽此刻一定是赶过去看个究竟,那什么脸皮不脸皮,都是没相干的。能说出这句话说明她一定碰到了巨大的麻烦。
韦瑶蹙着眉,朝九宫的方向一瞟。
“你那样心不在焉可很是危险。”韦瑶拖着腮坐在靠窗旁,垂眼看着窗外的景致,听到身体里的云落云淡风轻地说。“该把身体还给我了吧。”
说着,云落占据了身体,道:“鸠罔,等候多时了吧!”
面前拔刀相向的是骨羽的式神鸠罔,式神这种东西说白了也就是被收服了的妖物,说是妖物自然是摆脱不了妖的本心的,鸠罔最是喜欢转灵魂空隙的,对那些有狭念的,通过狭念然后从内部吃掉。
可惜对手是个装在人形容器里的妖怪,这让鸠罔没了胃口。
以剑相向不是鸠罔的长处,不过对没有食欲的食物玩玩也就玩玩。虽然用着笨拙的兵器,但鸠罔的势头是极好的,从他一脸阴邪的笑就可以看出他玩的极其认真道:“不好意思,少夫人,没什么胃口!”
“是吗!”说着云落拿起一把匕首就往自己的肉身里刺去!
“云落!你这个疯子!”
九宫突然出现!
九宫原和鸠罔不分伯仲,可他一心担心韦瑶的处境随便对付着妖物的招数,全然不顾自己的危险,如此胡乱的来,很容易就被鸠罔转了空隙,验证了韦瑶的那句“很是危险”,一瞬间脸上身上一下着十多处伤口。
鲜血透过衣裳染红了一大片,看样子伤口着实下的很深。若是一般的妖怪受十多处伤到是没什么的,可偏偏九宫在这一般之外。九宫的容器也就是这个身体依旧是他做小鲸鱼的身体,小鲸鱼的身体最是脆弱,最经不住的就是一个流血过多。血滴在地上发出滴答声,在四下一片的寂静中显得格外响亮。
鲜血的味道弥散在屋子里,鸠罔像是在享受自己的战利品,一脸陶醉在人血的芳香中,转念又抬起剑,剑上满是热腾腾的的血迹。他那颇像蜥蜴的舌头卷裹着残留的血丝露出一脸兴奋,再一睁眼的时候,墨绿色的眼膜泛起血红色。“有趣,有趣,你这样三流的妖怪竟然有如此美味的鲜血,鲜血,鲜血,我要更多,我要更多这样的鲜血。”
说着拿剑胡乱的挥舞,比起灵魂妖物是最难抵挡鲜血,对血的渴望已经让鸠罔疯狂。这使九宫陷入了危险之中。
远处的骨羽抱着看戏的心态,似乎没有要介入意思。
“她不是你心爱之人么?你竟然可以躲在这里冷眼看戏!”
“韦瑶?你好傻。”
“你难道早就知道……”
“只有这样,她才能离开云落的躯壳。”
九宫分析了眼下的处境,这个容器是不能长时间失血的,流血过多一旦容器损坏,我也无法存活,要救韦瑶就只有解决眼下的危机,只能速战,“这个时候就只能是你死了。”九宫缓缓牵出一个微笑,淡淡的说。
骨羽的确为着那个微笑吃了一惊,没想到在独临强敌,他还能有这份气魄。
“原来,婚礼,只不过是一个圈套。所有柔情似海,也都是你的圈套……”韦瑶道,“骨羽,为什么……”韦瑶的心中突然有了答案,因为就是夺了云落的躯壳,她终究不是云落。因为自己深爱的人,从未正眼看过自己一眼。
“因为你不配……”
“你有没有,有没有一丁点……”
“从未!”
“九宫,我好累,好累,求求你……带我离开这里……”九宫抱起韦瑶,韦瑶在他怀里安静的像个孩子。九宫的伤口还在流血,韦瑶的眼泪滴在他的手背上,温热和冰凉的触感,让九宫的心颤了一下。
话音一落,九宫就“消失”在鸠罔的视眼。所谓的消失是快,很快的移动,一下子血腥味遍布的到处都是。用这股味道加上快速移动就可以轻易快速盖上血的味道,某种程度上就等于消失。
妖怪对人类的气息是很敏感的,如果没有覆盖人类的味道,就无法完成这种隐形,也就不能把他的剑法发挥到极致。但这种移动也会带来一定的代价,就是伤口的二次伤害,伤口开裂,直接导致更快的失血。体力这个因素可以不用考虑,虽然容器是小鲸鱼的身体,但毕竟支撑它的是妖力,所以就像他不需要饮食一样有所差异。
因为鲜血,让鸠罔疯狂的同时,让他迟钝,太过于痴迷这种芳香,让他为之而分心,毕竟有妖怪的本心,没有所谓的自录。一下子局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无论九宫从哪里出剑,鸠罔只有躲避和防守的姿态,无法主动攻击。
在九宫和鸠罔周旋的同时,窗户前,一杯茶静静地放置,微风静静地飘。坐在窗前的人不知去了哪里。
“上邪!你这小子去干嘛了?”
“看好戏也不叫我!”
“快看!九宫是不是逃跑了!”
“悬雨?!”
“他怎么也在!怎么到处都有他!”
“去看戏吗?上邪!……喂!上邪!你又不带我一个人去看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