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九辞拿起来翻开,扫了一眼:跟旅行团合作,依托楚宅的建筑风格,把楚宅打造成享誉全国的古风古院景点……这个“大计”似乎也不错!毕竟这么大的宅子,他也没打算住。回去跟高素颜商量一下,话说,高素颜呢?两人分头行动,但行动完,总该碰头了吧?
楚九辞拿起手机,发信息:在哪?
高素颜:刑警队!
楚九辞:?
刑警队,陈河办公室。
陈河坐在办公桌后面,转着手中的笔,这是他有些烦躁的表现。高素颜从沙发上起身:“你抓了一堆人,不赶紧去审他们,和我在这里蘑菇什么?我真的有事!要走了。”
陈河一个没注意,笔甩出去,转了几圈后掉在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高素颜看见垃圾桶里静静躺着的十来根笔,在心里叹口气:“今天的行动多成功啊!你还有什么疑问?”
陈河:“我疑问多了,你给我解惑吗?”
高素颜点头:“你问。”能说的她肯定说。
有人敲门,徐梁探头进来:“河队,张东篱的审讯记录。”他把一份文件放到桌子上,又推门出去,并细心地关上了门。
陈河快速扫了一遍文件:“张东篱还是坚持说,那些藏品是他获得继承权后从楚宅弄过来的。”
高素颜:“事实证明,他没有继承权。所以他的这个行为也违法,不是吗?”
陈河:“可是他这么一说,张千岳就要被洗清了!”
高素颜挑眉:“把上拍的三十件藏品换成仿制品,不违法吗?如果拍卖会继续进行下去,那客户买到的就是仿制品。这个涉案金额可是很大。”
陈河盯着她:“他不承认是他换的。”
高素颜笑着双手撑在桌子上,凑近他低语:“二师兄,你想说是我换的?”
“是你吗?”陈河问。
高素颜:“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陈河:“是你就留下来配合调查,不是你就开门回家!”
高素颜看着他那双黑曜石一般的幽黑眼眸,叹口气:“幸亏不是我!”真的不是她换的,是李纤纤!她一点也不心虚。
她转身,拉开门,又回头,好心提醒了一句:“姜哲!是突破口。”
“等等!高素颜,你还知道什么……”陈河反应过来追出去,就只看到了刑警队门口疾驰而去的紫色越野车。
“河队,可以打电话。”徐梁提醒他。
陈河拿出手机又放下,朝审讯室走去:“姜哲,再审一遍。”
——
天黑漆漆的时候,小巷子里依然有孩子在奔跑着玩耍,两边门内,大人叫喊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此起彼伏。
陈河伴着这些嘈杂走进小巷子的时候,就看见那常年出摊的卤味小车还在离巷子口不到五十米的位置出摊。
都快过了饭点了,卤味摊也该收了。女人弯腰,伸脚将小推车的固定轮踢开,准备回家。
“师娘!”一身便装的陈河上前,低声喊了一句。
正拿着长筷子拨弄煮花生的女人抬头:“是小河啊,来点花生吃!”她用袋子抓了一大把递给他。
陈河接过,又问:“您贵姓?”
“陈,你不是知道吗?”女人笑,“俺和陈军是一个村的,他不嫌弃俺没文化,后来出息了也没抛弃俺……”
“不,您不姓陈,您姓姜!”巷子里一片安静,孩子们已被大人拎着回家去了。只小推车上方的小灯还亮着,在昏黄的灯光下,陈河拿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面是穿着白色衬衣坐着的姜哲,“这是您的儿子吧?”
女人的眼睛闪了闪,却摇头:“我不认识他!”
“他被抓了!”陈河说。
女人的脸色白了白,皱眉,却还是摇头:“我真的不认识他。”
陈河将照片收起来,看着巷子尽头那抹马上要落下去的夕阳红,声音有些飘忽:“我师父是个刑警,因为他的关系,你们母子曾经被绑架过一次,那时候姜哲才半岁,他还不叫姜哲,叫陈哲。被解救后,你和我师父离婚,陈哲归你抚养,你带着陈哲离开了千柳。但这些都是表象。你和我师父是离婚不离家,你其实一直都在千柳。但为了不让儿子受牵连,便从小把他送到了你姐姐家。你姐姐姐夫没有孩子,于是陈哲成了他们收养的孩子,并改名姜哲,因为你姐夫也姓姜。你姐姐就是百柳市颇负盛名的连锁店“卤货之王”的老板娘。你的卤味也是跟她学的吧?”
女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巷子口走进来一个肥胖的女人,“陈姐,还没收摊?等我呢?来个兔架!”
女人用塑料袋装了个兔架,称了称,递给肥胖女人:“七块!”肥胖女人接过,继续走。
“还没有付账!”陈河叫住了要走的肥胖女人。
肥胖女人转身瞥了他一眼,问:“陈姐,这谁啊?”
“多管闲事的人!”陈河说。
女人笑:“胖丫,你欠的快一百块了,可不能再欠了!”
胖丫笑:“到了一百我一起给。”
陈河一把扯过她胖手里的塑料袋:“全结了,要不然别吃了!”
胖丫龇牙咧嘴,但看见陈河比她还凶狠的目光,遂拿出手机,扫码付钱。
陈河见她扫了一百,将手中的兔架扔给她,胖丫撇撇嘴,快步走了。
陈河推着小推车,跟在女人身后,进了巷子尽头的一所小院。
小院外面看着很破,屋内却装修得很有格调。很多家具一看就是这两年最新流行的。
陈河是第一次走进屋里。以往,他都是送到小院内就走。
三年前,陈军突然牺牲。在生前从来没有叫过他一声师父的陈河在那一刻心里认了这个师父,也认了这个师娘。
可是他一直以为,这个师娘只是师父的相好,没结婚的那种。至于为什么没结婚?陈军没说,他也就没问。整个刑警队,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个师娘的存在。
看着高素颜让柳仙儿给他的陈军的资料,从小学到警校,从警校到刑警队,从小队员到队长,以及他所负责的重大案件,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对这个师父是多么地不了解。
“师娘你生活并不艰难,是吗?”陈河苦笑,他还以为师娘生活艰难,他还一直想着帮衬……
女人从茶几下拿了盒烟出来,抽出一根递过去,陈河摇头,“我不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