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升放下行李，又跟随孙铁匠回锻器铺。
一个免费的劳动力，就应该早点用上！
像徐升这一类进修学徒，不止需要为一位铁匠服务。
哪边缺人手，便叫去哪边填补。
孙铁匠自个儿有带两位学徒。
两人年纪比徐升稍大一些，一高一矮，但是看上去全是壮小伙。
孙铁匠指派那位高大的学徒卓旭，由他带徐升熟悉工作流程。
“……我们锻造一件兵器，通常要经过冶炼、制范、调剂、熔炼、锻打等过程。”
“锻器铺分给你们进修学徒的活，全是些简单的力气活。”
“比如哪位铁匠要冶炼，你就得去烧炉子，去库房搬运所需的矿石、煤炭！”
“这烧炉子，也是有讲究，是要猛火，还是中火，全部需要把控好，这炉温要是不对，各位铁匠师傅准会骂人。”
“有时候铁匠师傅锻打累了，也可能叫你上去打几锤子，他们好休息一下。”
“这锻打最费力气，我刚开始做这件事，只是捶打几十下，手臂又酸又痛，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两人前方正有一位胳膊粗壮的铁匠，抡起大铁锤，狠狠往下砸，富有节奏感地敲击铁砧上红彤彤的金属条。
徐升目光几乎粘到大铁锤上，跟随铁匠举起再落下。
倒不是锻打有多带感。
而是那把大铁锤是一件带灰白色光芒的素材，看亮度可能是准一阶。
刚才一路走来，他看到好几把铁锤都是素材，或是零阶，或是准一阶。
难不成这里的铁匠全部掌握一门武学？
徐升心里嘀咕。
“你过来。”
卓旭又把徐升叫到一旁。
他眼珠子四处张望，犹豫片刻，稍微压低点声音：“我知道你是为了武馆名额而来，但是呢，自我进入锻器铺开始，也只见过三人成功过，每年却有几十人前来尝试！”
“卓大哥可是要劝我放弃？”
徐升从远处收回目光，回头一笑。
别人来当学徒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徐升却截然不同，他是有必拿名额的把握，进来不过是走个过场。
“那倒不是……”
卓旭摇头道：“你们这类人往往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劝也无用。我只是想让你做好失败的准备，免得到时候受到沉重的打击！上个月，有个人就因为熬了两个月还没法练成，当场疯症复发，差点一头撞到熔炉里。”
提到这事，卓旭一阵后怕。
正因为亲眼见证过，所以他才好心提醒，给徐升打上预防针。
“卓大哥不用多虑，我这人心态向来不错，也没有染过疯症。”
徐升哑然失笑。
疯症有点像妄想症，在本世界属于常见的疾病，很多人一到年纪就会染上。
运气好点能熬过去，但存在复发可能性。
白烛城的西城区就有一条疯人街。
一些家庭不愿意养个疯子，会领到疯人街遗弃。
“希望如此。”
卓旭轻咳一声：“不能再跟你说这些废话了，不然师父又该骂我多管闲事！来，我带你上手实操，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发问……”
有他认真教学，徐升很快熟悉部分工作流程。
总而言之全是枯燥的体力活！
临近中午的时候，徐升终于找到机会摸到孙铁匠的大铁锤——
【伤痕累累的铁锤（准一阶）：拥有者是黑锤锻器铺孙铁匠，跟随孙铁匠有五年之久，每个部位都留下岁月的痕迹，高强度使用之下，一些部位损耗严重，渐渐有些不称手。】
徐升又趁机去摸了另外两把发光的锤子。
有零阶，也有准一阶。
基本都是跟随一位铁匠几年时光，但孙铁匠的铁锤损耗最严重。
“找机会偷一把？不过，锻器铺内人多眼杂，想偷一把挺有难度，有暴露秘密的风险。”
“或许可以跟孙铁匠买下这一把铁锤，这样一把二手铁锤，值不了几两银子。”
徐升决定午后找孙铁匠谈谈。
如果锻器铺只有一把铁锤发光，又只是准一阶素材，他不会太有兴趣。
偏偏好多把铁锤是素材，他一时好奇，才生出买下铁锤的心思。
午休前，徐升还有一些活要干，有一位铁匠刚喊他去拉风箱，不做完连饭也没法吃。
他现在已经能理解，为何有些人进来当进修学徒，扛不住几天就跑路。
这工作强度，简直是把人当驴马使！
要不是这几天徐升增强过体质，在这里待上十天半个月，身体准废。
转眼来到午后，徐升在外草草吃完饭，没休息一会儿，孙铁匠又喊他去搬重物。
这事忙完，徐升马上找孙铁匠谈到购买铁锤之事，同时也给自己争取一点休息时间。
“你要花三两银子买铁锤？”
孙铁匠手掌摩挲着锤柄，嗤笑到：“你买去能作甚，你不会是想用这种方式收买我吧？小子，我明确告诉你，这锤子我不会卖，它陪了我快五年……”
“三两三十文钱。”
“你小子听不懂人话？”
“四两？”
“……”
孙铁匠沉默了。
四两银子足够买一把崭新的铁锤，且有余钱。
最近老铁锤渐渐有些不称手，也是到了更换的时候。
“唉，既然你执意要买，我只能忍痛割爱了。”
孙铁匠又是摇头，又是叹息：“咱们说好啦，你给我四两，我给你锤子！”
徐升果断掏出四两银子，但孙铁匠没接。
“这铁锤明天再交给你，我现在还有用，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行。”
“丑话放在前头，你别以为花大价钱买我铁锤，就能受我照顾。”
孙铁匠板着脸说：“锻器铺有锻器铺的规矩，你进来是要拿武馆名额，没人会可怜你，别想偷奸耍滑。”
一把相似的新铁锤造价不超过二两，徐升却愿意拿双倍价钱买一把旧锤子，自是显得古怪。
因此，孙铁匠认为这无疑是一种变相的示好。
徐升深知解释不清，也没把孙铁匠的话当一回事。
转眼间，太阳快要下山。
铁匠全部停工，普通学徒也停下休息，唯有进修学徒仍在做收尾工作。
徐升忙着收拾大小工具，顺便凑一眼另外四个忙里忙外的进修学徒。
四人中，有人比徐升早几天进入锻器铺，也有人早二十来天。
他们一整天没少干活。
中午休息时间还拿来练刀，端是辛苦。
不过，经徐升观察，没有一个人的刀法能摸到第一层，更别说第二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