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斜洒，为一望无际的荒地披上金色纱衣。
尘土飞扬，马蹄声阵阵。
十几骑由远至近，落在一块植被稀疏的小山坡上。
为首的中年人身着锦绣华服，衣摆随风轻扬。
“诸位，前方便是我苏家在矿山外经营的寨子，住在里头的多是矿奴和护卫，偶有行脚商前来。”
身后几人骑在马背上，眺望前方。
只见百米外的半山腰，伫立着一座规模不大的山寨。
这一行人正是徐升等武馆弟子。
他们今日一早前往苏家，简单了解过事情经过后，就跟随苏家家主的族弟苏天誉赶往矿山。
经过大半天赶路，可算在天黑前赶到寨子之外。
“这寨子占据有利地形，看上去易守难攻，若是寻常贼匪，应当是攻不进去吧？”
徐升驱马上前。
山寨一侧靠山，一侧是悬崖，又居于险道之上，若提前布防，能轻松挡下十倍敌人。
“正是，以往也有些山贼土匪前来骚扰，但只要里头的护卫据寨而守，看住上山的要道，多设陷阱，不但可保寨中无忧，在山间挖矿之人也不受影响。”
苏天誉皱眉道：“而且那些贼匪知道这是我苏家产业，也会给几分薄面。可最近外地来了一伙自称赤曜盗的歹人，他们将周遭贼匪全部收服，天天到寨子外叫嚣，或派人走山中险道上山吓跑矿奴，极大影响挖矿速度！”
“我苏家的护卫头忍无可忍，领人出寨一战，可赤曜盗的几位头领委实厉害，杀得他们丢盔弃甲，损失好几名精锐。”
赤曜盗没有攻入寨子，只在外围骚扰。
护卫出寨又打不过，所以向武馆寻求强力援手。
“既然是贼匪，他们自然是有所求，这期间可有向你们讨要些什么？”
谭灵伊驱马来到徐升左侧。
此次出门她一身黑色劲装，骑在马背上，凹凸身段尽显无遗。
“唉，要是求些钱财倒还好，他们偏偏看上寨子，可我苏家矿产在山间，又岂能把寨子让出去？因此家主猜测赤曜盗不过是以此为借口，想霸占矿山罢了。”
苏天誉叹了口气，又扭头笑道：“好在红叶武馆诸位愿意出手解决，不然这赤曜盗够我苏家头疼好一阵子。事成之后，苏家愿意额外送诸位一笔辛苦费！”
“苏兄客气，此事包在我等身上。”
齐临云正色道。
到城外吹吹风，欣赏一下陌生风景，他心情有所好转。
一行人继续前进，很快抵达山脚下。
苏家常年在此处经营，从山脚到寨子之间的山路，经过多次开拓，前面四分之三并不难走，也算不上陡峭，可骑马上山。
后面四分之一山路则刻意保留原样，必须牵马步行。
寨子里的岗哨见到苏家增援到来，顿时欣喜若狂，大声呼喊。
徐升等人进入寨子里，立即有人领走随行的马匹。
“誉爷，这几位是？”
一位面色黝黑、身披软甲的男子迎面走来，他目光扫过苏家几位熟面孔，最后定在徐升等人身上。
此人腰间挎刀，显然是护卫一类的角色。
“红叶武馆弟子。”
苏天誉微微抬起下巴，笑道：“我们的救星！”
“太好了，这下定让赤曜盗有来无回。”
男子激动万分，上下打量着几人，“我是此处的护卫首领夏进，诸位有何吩咐大可说来，我们定当全力配合！”
不止夏进，寨子里其余护卫亦是又惊又喜，手舞足蹈。
红叶武馆威名在外，既然派来数位弟子，赤曜盗将不再是麻烦事。
他们欢天喜地迎接徐升等人，又为几人准备好茶水晚饭，安排上最好的房间。
太阳快要落山。
忙碌一天的矿奴隶从山上归寨。
徐升等人正围在一块，根据护卫们的说法分析赤曜盗首领的实力，见到矿奴鱼贯进入寨子，纷纷投去视线。
他们体型各异，有高有矮，但有一点很统一。
脸上全部呈现蜡黄色。
有人大小眼，也有人半张脸高肿、半边驼背……
“他们也是可怜人，原本不是这副模样。”
黎平南见识相较于另外几人更广，见到矿奴这副模样，并不感到奇怪。
“黎师兄此话何解？”
几人一时好奇，连忙追问。
黎平南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苏天誉，缓缓道来。
“荒郊野岭遇到妖魔的可能性更大，尤其是一处矿产里，必定要汇聚数十上百人之多。”
“人一多，血气旺，也容易引来妖魔。”
“所以一些大户人家，要是在城外有产业，往往采用两种法子。”
“一是加强防卫，二是从苦力入手。”
“像苏家实力一般，派出来的护卫实力有限，只能建寨，再要从矿奴入手。”
“通常提前半年乃至一年，让矿奴时常服用蛇腹草的草汁，久而久之，毒性入体，虽然不足以致命，但会使矿奴脸上变得枯黄无光。”
“运气好点变成大小眼，半边脸红肿。”
“要是运气不好，从此成为瞎子哑巴！”
“这样做也有一个好处，妖魔一闻到他们身上的气味，便知他们的肉不好下口，自然不会来找他们麻烦。”
“妖魔若是前来，最多掳走护卫，都懒得动矿奴。”
众人恍然大悟。
难怪这群人形体古怪，敢情是长期服用毒药所致。
蛇腹草的草汁不是剧毒，只有微量毒性，但架不住长期服用。
“我要是他们，宁愿不赚这份钱，也不要服毒。”
齐临云面露怜悯之色。
“师兄，他们当中绝大多数都是苏家的家奴，不想服毒也不行。”
“为何不行？命是自己的，大不了遇到妖魔一死了之！”
刚反驳完，齐临云马上意识到问题所在。
既然是家奴，性命应当归主家。
矿奴每死一个，苏家就亏一份钱。
用点不值钱的蛇腹草换一个长期苦力，苏家哪有不强迫之理？
“可怜人……”
“要不是逼不得已，谁愿意来当矿奴呢？”
几人纷纷同情起矿奴的遭遇。
唯独徐升思想跳脱，想到这蛇腹草极为常见，往山林里一钻随处可见到，要是哪天妖魔数量足够庞大，怕是很多人也愿意服用草汁，寻求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