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震元喂完一碗汤药，放下碗勺，替曹婧擦掉嘴角的汤汁。
“你们三人找我何事？”
他转过头，敛起笑容。
孟山连忙应声：“师父，徐师弟已经能练定桩功了。”
闻言，曹震元略微诧异地看向徐升。
“不错，比我预想中要早，也比齐小子快半个月左右，说明你更契合飘叶刀法。”
“既然如此，就让他开始学定桩功。”
老头微微点头，目光又转移到孟山和秦如海二人身上。
“你们二人谁有空教他？”
话音刚落，孟山先开口：“师父，我最近有空闲时间，要是徐师弟愿意，可以跟我学定桩功。”
最近两个月内，内院只有齐临云、谭灵伊和徐升三人完成考核。
他们都有一个共通点，全住在孟山的宅子里，最终也只会选择跟孟山学定桩功。
曹震元眼眸垂下，手指头轻轻点在座椅扶手上，发出哒哒哒的细响。
片刻，他抬眼问道：“如海，你什么看法？”
秦如海腰背挺直，慢条斯理道：“一切听从师父安排。”
师弟愿不愿意不重要，关键是师父是否允许。
“徐小子，你想跟谁学？”
曹震元问完两位师兄的意见，又一次看向徐升。
徐升不假思索道：“我想跟孟师兄学。”
从他进入武馆的第一天，方通就曾说过，要是哪天要学定桩功，首推孟山。
往后一段日子，他也是跟孟山走得近，极少接触秦如海，平日里见面最多打声招呼而已。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如海，这次由你来带，你师兄没带好齐小子和灵伊，这两人练定桩功有一阵子，进度却有些慢。”
曹震元板着脸说：“孟山啊，回去好好改进你的教学方式，看看哪里有问题。”
“师父，我……”孟山有些急了。
他教学方式从未变过！
齐临云进度慢更多是因为不太适合练定桩功，而谭灵伊进度不算慢，属于正常速度。
“好了，就这样决定，徐小子你今后跟如海学定桩功。”
曹震元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要是无其他事，就别在这碍眼。”
“是。”
孟山暗叹一声，一肚子话重新憋了回去。
作为当事人的徐升更是无奈，明明自己已经选好，最后全由老头一句话定夺，那一开始还问个屁的意见。
孟山或许看不明白，但徐升脑子里一转，结合最近的见闻，一个想法渐渐浮上心头。
真是孟师兄教学水平不行吗？
未必。
这可能只是曹震元的一个借口，其目的就是不让徐升跟孟山学定桩功。
据徐升所知，尽管孟山和秦如海依旧一团和气，但武馆内的师兄弟早各自站队，暗中较劲。
曹震元年龄大了，早晚会退位。
要是曹婧没疯，馆主位置自然跟旁人无关。
可曹婧半年前患上疯症，至今没有好转的迹象，许多弟子私下断言无药可医，孟山和秦如海顿时成为下一任馆主的有力竞争者。
曹震元要是意识到这一点，那今天把徐升划给秦如海，大概率是想尽可能维持平衡。
不然弟子总跟孟山学定桩功，肯定更亲近孟山。
三人走出房间。
虽然徐升不是跟孟山学定桩功，但出来后孟山还是勉励一番，说碰到问题也可向他请教。
随后，秦如海领徐升到侧院开始教学。
此处只有他们两人，四周安静许多。
“徐师弟，你可知定桩功和飘叶刀法有何区别，又有何联系？”
秦如海摆出定桩功里常见的半蹲环抱木桩的姿势。
他身形并不魁梧，平日里多是书生打扮，但他随意一摆姿势，下盘稳如磐石。
随着他身形上下浮动，宛如骑马，却能始终维持住重心。
“不知，还望师兄指教。”
徐升摇头。
“定桩功在于‘定’，飘叶刀法在于‘飘’。”
秦如海一句话先给两种武学定性，接着补充道：“飘叶刀法变化多，追求刀速快！定桩功则是四定，定下盘、定力、定气、定心！定桩功一共有六种姿态，上三种练定下盘、定力，下三种练定气、定心。”
“来，用你最大的力气推我，各个位置都行。”
“好。”
徐升来到秦如海跟前，伸手往对方肩上用力一推。
秦如海向后晃了晃，不见他双腿移动，只靠身体起伏就能重新稳住重心，形同一个不倒翁。
“这就是定下盘！”
“若是能熟练掌握，用到飘叶刀法中，更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秦如海从旁边取下两把木刀，其中一把扔给徐升。
“你来进攻。”
他摆出飘叶刀法中的一个防御姿势。
徐升二话不说，使出拿手的一招。
木刀对碰。
原本这一刀直取秦如海腹部，现在却劲道受到牵引，不由自主落到了腰侧。
“这是定力，不但定自己的力，也能定对手的力！”
“若是双方都会定力，彼此之间交手不再是简单的招式搏杀，还有劲与劲之间的引导，力与力之间的重定，借力打力不过是最基本的操作。”
“不同流派定力手段不同，我们红叶武馆讲究‘四法一体’，飘叶刀法、定桩功、呼吸法和红叶刀法乃四法，练定桩功时就能接触部分呼吸法，至于红叶刀法，须等到气血期才会传授。”
徐升听得入神。
“你，想学吗？”
秦如海脸上慢慢浮现高深莫测的笑意。
“想。”
徐升装出一副激动的模样。
废话，不学跟你来作甚？
“我先传你定桩功上三种姿势，第一式抱桩式……”
秦如海深入浅出讲解，再亲自演示，最后让徐升跟着一块练。
两个时辰匆匆过去，徐升勉强记下上三式的诸多要点。
“跟我去取一套负重绑腿，今后练定桩功要时刻挂在腿上，这能更好的帮你定下盘。”
“好！”
徐升眼前一亮。
要是能找到发光的负重绑腿，他定桩功必能快速入门，比埋头苦练快多了。
两人回到后院，钻入西北角的杂物房里。
里面摆放着许多练武器材，有长刀短刀，也有绑腿石锁。
徐升才进屋，便瞥见亮光。
左手边的架子上，至少有三把刀绽放微光。
右手边带光的素材更多！
“去那边的木箱里挑一组负重绑腿。”
秦如海指了指角落里的大木箱。
徐升大步靠近，蹲下轻抚箱盖，大有一种玩游戏开宝箱的既视感。
里面的负重绑腿，存在发光的素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