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升一觉睡到傍晚。
醒来的时候，伯父已经回到家中，在外面倒腾些什么。
“伯父，你有买草药吗？”
徐升走出房间，马上嗅到一股浓浓的草药气味。
“咳，今天回来摔了一跤，路过药铺弄点千红草抹一抹。”
徐丰挤出一丝笑容。
只见他左右脸颊不对称，左脸有一大块青肿，导致他左眼快眯成一条缝。
墨绿色的药汁抹在脸上，像是涂上一层绿油，让伯父看上去有几分滑稽。
摔了？
徐升眉头轻拧，赶忙凑近查看。
“没大碍哈，小伤而已，过两天肯定好。”
徐丰嘴上风轻云淡，可一笑，便牵扯脸部肌肉，感觉到一阵阵疼痛。
“伯父，你说实话，真是摔的吗？我看不像！”
这伤势更像是徐丰挨揍了。
徐升想到上一回要退教，李凌回头找人给伯父一顿胖揍，这次该不会又跟点香教有关？
“不是，真是摔的……”徐丰连连摆手，又说只是小伤，不要在意，先做晚饭要紧。
徐升却坚持要问清楚。
在他数次追问之下，徐丰拗不过他，尴尬一笑：“昨晚不是与你说过老陈的事情嘛，今天老陈又趁中午休息的时候，跟大家讲起点香教的好处，当场就有一些人想入教！”
“我见不得他骗人，便质问他是不是有点香钱一事，之后老陈就跟我争吵，闹到了苏掌柜那儿！”
徐升有些无语，但可以理解伯父的做法。
伯父向来仗义，自然见不得老陈坑熟识的工友。
也正是因为伯父这种性子，才会结交到诸多交心好友，药铺张叔就是其中一个例子。
“苏掌柜今儿因为纳妾之事，与金夫人大吵一架，本就心情不好，一听老陈拜入点香教，一怒之下解雇老陈，任老陈如何请求也无用。”
“后来老陈把气全撒在我头上，趁我不注意，突然给我一拳……”
徐丰说完长叹一声。
似乎因为害老陈丢掉工作而内疚。
“这事怪不了你，风火马车行跟梅花帮关系紧密，怎能容忍下点香教的人？即便你们没吵架，日后消息传到苏掌柜耳边，老陈一样会被解雇。”
徐升看一眼桌上瓷碗里的墨绿色药汁，冷声道：“老陈住哪里？我去找他讨点医药费，给你换好点的消肿药，千红草药效比较一般。”
千红草是很常见的消肿草药，效果不是最好，但胜在价格便宜，更受平民青睐。
“诶别！你去啦，又要跟老陈吵架，那老陈比你壮实多了，到时再把你打伤，又要平白添进去一笔药钱，老陈那人，凶得很，咱们别跟他计较太多。”
“再说了，这事怪我太多嘴，过于鲁莽了，怪我怪我……”
徐丰连连劝阻，咬死不说老陈住址。
徐升很无奈，只能听之任之。
日后要有机会碰到老陈，再替伯父找回场子。
夜色来临。
徐丰得知武海遇害一事，领徐升上武家拜访，安慰武海一家，顺便大骂一通杀人凶手。
徐升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全当没听见。
两人在武家待到深夜才回去睡觉。
徐丰今晚说的话够多，回屋之后没再跟徐升聊天。
两个房间只隔一堵薄墙，徐升很快听到伯父一起一伏的打鼾声。
“长夜漫漫，开几局游戏吧。”
徐升唤出界面，意识刚要集中到第三个游戏，忽然听到窗外传来一声树枝断裂的嘎吱声。
外面有动静！
他连忙光脚下床，从床底下取出匕首，反手握住。
下午他回来后，往房子周围放置一些枯枝、碎石，要是有人靠近，很容易踩到，发出些声响。
徐升蹑手蹑脚摸到窗口旁，耳边几乎贴到墙上。
刚才那一声嘎吱响过后，外头没有再传来动静。
听错了？
他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大约半分钟，他又听到沙沙的动静，像是有人踩在泥地里。
“是点香教的人吗？要是他们今天也找到李凌的尸体，效率够高的话，是有可能排查到我这儿。”
“要不要出去看一眼？”
徐升思索间，听到窗口传来动静，外面的家伙似乎拿什么细长的东西，沿着木窗边沿来回捅，像是在找窗内的门闩位置。
屋外的人技术不太够，好一会儿也没推开。
徐丰以前为了防备小偷，整改过窗户和大门，从外头非常难打开。
“去那边试试……”
徐升隐约听到外面有人交谈。
声音不大，但好在是深夜，隔着一面墙仍能听到只言片语。
徐升来到后门，又听见他们开门的小动作。
跟上次一样，始终没能打开。
来来回回折腾一刻钟，他们慢慢失去耐心，动作也越来越大。
“操，这个破门……”
徐升听到他们低声咒骂几句，脚步声渐渐远离。
后半夜徐升没敢进入游戏，也没有入睡，他在屋里头来回转圈，只从正门听到点动静。
隔日天一亮，徐升从后院的泥地中，找到好几只浅浅的脚印。
至少三人到访！
徐升昨晚猜测来者跟李凌一事有关联，可一夜无事发生，又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太多。
如果真是点香教的人，就算打不开窗，也可以强行破开。
或许只是小偷？
附近几条街区，是有两三个窃贼团伙，时不时就会听到某一家被偷的消息。
前两天，街头的老黄家大半夜就遭过一次贼，连藏在马桶底下的二两碎银都惨遭毒手……
早上半天，徐升在药铺埋头干活，中途城卫司的捕快前来调查——
“武海昨天早上有没有来过药铺？”
“知不知道武海平时跟哪些人来往？”
“武海在药铺里有没有得罪过谁？”
“徐升（张叔）昨天在药铺忙到何时，中途是否离开过？”
“掌柜是否拖欠过工钱？”
“……”
包括徐升在内，全部分开接受盘问。
捕快走后，掌柜又让张叔再物色一个短工，用来填补武海的位置。
下午徐升又去一趟铁衣馆，购置一批流星镖，又从对面的锻造铺买下一把刚出炉的短刀。
为了不让外人看到他带刀回家，他从路边摊淘到一卷成色不错的麻布，裹着短刀带回家。
如此一来，这两天到手的二十两银子，几乎见底。
往后要想再买二手武器，就得先去搞钱。
徐升不免又怀念起芦苇荡。
那里总会刷出几个不长眼的家伙，还能爆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