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
谢恒沉默的带着几人走出房门。
“总镇,这姚知远要不要……”李毅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谢恒挥了挥手:“先关着吧,这个时候放他出去也活不了。”
这倒不是谢恒想爽约,这个时间点,姚家那边又暧昧不明的,把他放回去只会让他莫名奇妙的死掉。
姚知远是该死,但绝不能死在这个时候,不把他的剩余价值榨干谢恒是不会让他去死的。
“先回去吧,”赵知铨拍了拍谢恒的肩膀:“如果姚知远所言属实的话,咱们恐怕要有麻烦了。”
这个节骨眼上,出这种消息,实在难说是好是坏。
谢恒沉吟片刻后说道:“李毅,通知下去,各部秋收结束后,除白洋河沿岸守备外,其余尽数调往河洑归姚昌统制。”
“是。”李毅犹豫片刻后问道:“要不要给易学远那边通个气?”
“不用,”谢恒摆了摆手:“现在这个情况下,易学远随时有可能跳反,再和他通气实属不必。”
“好,我这就去办。”李毅点点头后便转身离去。
交代完后,谢恒扭过头说道:“走吧先生,咱们回衙署再好好商量一下具体细则。”
……
衙署。
“我和赵先生要商谈要事,这期间不管是谁都不能靠近书房,若是有人执意靠近,就地格杀!”
谢恒一边朝里面走一边吩咐道。
“是!”齐二和王大眼齐声应道。
“另外,叫姚顺泡壶茶过来,弄好了你们自己送进来,其余人等一概不许靠近书房半步。”
“是!”
交代完后谢恒带着赵知铨快步走进屋内。
时间紧任务重,他们现在可拖拉不起了。
谢恒走进屋内拿出简易地图铺在桌子上,赵知铨则是拿着笔在上面勾出河洑等几个重要地点。
“易学远现在河洑外山下平原扎寨,其处地势低平无险可守,唯一能倚为屏障便是其营前的一条小河。”赵知铨指着地图说道:
“若是事态紧急,可先破易学远,佯做直击府城之势。”
谢恒看着地图皱眉道:“易学远所部不过一群农夫罢了,不值一提。”
“我真正担心的,是荣王私兵。”
他刚刚才从姚知远口中得知,荣王府居然一直私下养着一支强悍标兵。
起初他是不信这个说辞的,但看到姚知远信誓旦旦的样子又有些怀疑。
按常理来说,在宁王叛乱后,南方藩王的标兵编制就被削的干干净净了,这会荣王突然又冒出这么一支标兵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但眼下按姚知远所说,这支部队又确实存在,几处信息交错在一起,弄得人眼花缭乱。
不管怎么说,做些防范总是没错的。
赵知铨一边从外面接过茶水一边说道:“先不论荣王那支部队是不是存在,就算真有,他林秉义又凭什么调来办他自己的事。”
“再说了,藩王私自蓄养军队本就是大忌,就算荣王胆子再大,也不敢把这支部队堂而皇之拉出来平叛。”
“更何况,那林秉义与王府关系一般,就更不可能借兵助其平叛了。”
谢恒沉默片刻后开口道:“这也不是空穴来风,不管怎么样做些防备总是没错的。”
赵知铨淡淡道:“防备可以做,但要有个度,你把那么多人拉过去,光粮草开支就是个天文数字,咱们手上的粮可撑不了那么久了。”
“我知道,”谢恒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可现在腹背受敌,咱们又从哪里抽出人来去打回民军的草谷。”
眼下的形势十分微妙,北面的易学远态度暧昧不清,说不好哪天就会冲上狠狠咬上一口。
南面的回民军虽群龙无首但并未乱套,谁也弄不清楚他会不会突然发疯。
现在三方因为秋收,暂时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谁也不知道等到秋收结束局面会变成什么样。
“不管了,”谢恒猛地一拍桌子:“与其受制于人,不如趁这个机会主动出击,先打垮一边后在后头收拾另一边。”
“好!”赵知铨也起身道:“你想先打哪一边?”
谢恒思索片刻后答道:“柿子先挑软的捏,先把回民军收拾了,再回头收拾易学远。”
“不错,”赵知铨颔首道:“回民军群龙无首,打起来也要简单些。”
“更重要的是,收拾了回民军也能警告一下桃源知县,稍微缓和一下后方压力。”
“就这么办,”谢恒把手按在桌子上:“我这就去派人通知李毅,让他将人马秘密往白洋河一带集结。”
赵知铨起身道:“兵法有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眼下正值秋收,咱们此时出击正是如此也。”
现在秋收刚进行到一半,无论是回民军还是卫所军都还在田里抢收水稻,这个时候杀过去,确实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但具体能达到什么效果,还得看谢恒怎么打。
天色渐晚,谢恒拿过一旁的油灯点亮,继续看着地图。
“据情报来看,回民军老巢应该是在枫树口,”谢恒指着地图上的说道:“但咱们要过去,就得先解决白洋河对面的驻守。”
“可如此一来,就势必会惊动回民军,咱们就不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这倒是个麻烦,”赵知铨沉吟片刻后问道:“能否从上游绕行。”
“够呛,”谢恒摇摇头:“白洋河水深且急,江面及其为宽阔,去上游无船只也很难渡河。”
白洋河算是沅水的重要支流之一,流域覆盖了整个桃源县,便是在后世都有极高的航运价值。
赵知铨叹道:“如此那就只能强攻了,先渡河击破岸边守卫,再长驱直入直击枫树口,只要行军速度快些,也能达到出其不意的目的。”
这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先解决守卫后,再急行军杀到枫树口,以速度来弥补失去的先机。
不过这有个前提,枫树口那边得完全没有反应,但凡有一点不配合的话,谢恒这边都玩不转。
“先就这样吧,等人马集结完毕后,我再去实地看看。”谢恒揉了揉额头,他的军略不算出色,甚至可以说有点差,才商谈这么一会就感觉有些吃力了。
不过这东西也没办法速成,光凭借兵书,没有足够的战阵经验很难有什么长进。
赵知铨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老是质疑的话会打击谢恒的积极性。
谢恒伸个懒腰:“天色不早了,先生先回吧,我再看看具体该怎么打。”
现在只是定下了一个大方针,具体该怎么打,调哪些部队还得谢恒自己拿主意。
“好,你慢慢琢磨,有什么事去我那叫我就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