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棋下阵法

地下黑漆漆的，如果没有照明装置的话，几乎没办法看清任何东西。

“我点一个灯有那么费劲吗？”

“你懂什么！这叫保持原有的‘神秘感’。”

医生说着，然后一头撞到了墙上。

“哎呦！”

“太神秘了。”

白鸣撇嘴。

“不跟你开玩笑，真的不能开灯。”

医生看见白鸣打算无视他的劝告唤起圣元素，急忙从地上爬起来一个飞扑过去按住他的手。

“为什么啊？”

“因为这地下室中的许多机关是光驱动。等光束照耀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就会启动。”

医生示意他将视线凑到地面。

地上的符阵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白鸣借着那一丝丝一咪咪的光望向医生的指尖。

“看见这个小塔了没？”

地上有一个十分迷你的塔桩，正嵌在地板上。

要不是这医生提醒，白鸣绝对会被这东西绊倒。

“看到了，怎么了？”

“这东西是这大阵的‘阵锁’。当有光芒注入其中时，它们便会运转起来。”

“运转起来，会怎么样？”

“我不太清楚，但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事。”医生撇撇嘴：“这么跟你说吧，那重建这观雷塔的人，最核心的重建工作就是为了修复这地下的大阵。”

修复。

宋虚到底要摧毁这大阵，还是要让它运转起来？

“这大阵到底是什么用途？”

医生摇了摇头。

这就麻烦了。

现在这个问题不得不立在他的面前。

如果说这大阵的原理是封印，那么宋虚肯定是想尽一切办法将他摧毁，才能达成目的；

但若是这大阵的原理是驱动，宋虚为了让某些东西运转起来，才费尽心思要将它修复。

但是这两种情况都有说不通的地方：

如果说这是封印，宋虚便没必要大费周章地修复；

如果说这是驱动，宋虚便没必要大费周章地联合李天炎将他摧毁。

“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他的目的一定一定和这地下大阵有关系。我正是因为不小心看到了他在这地下独自筹备什么东西，才被他关了起来。”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弄死你灭口？”

白鸣眉头紧皱。

他越是思考，越觉得自己的思绪混乱。

“难说。不过我想他既然可以和那李天炎一样看得到我，也肯定不是凡人。”

“他是地府的高官。”

“呃？”

医生疑惑：“地府的官员来凡间干事？在三界战争之后，三界不是有禁制吗？”

“那我还能站在你面前呢。禁制恐怕不如你想的那般牢固了。”

白鸣挥挥手示意他别再多说废话打断他的思路了。

“让我静静。”

医生识趣地闭嘴，然后蹲在地上研究起那些小塔来。

“喂！”

他突然尖叫一声。

“我不是让你安静一小会儿吗？”

白鸣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我有重大发现。”医生赶紧把白鸣拽过来：“你看这小塔，上面有图案。”

“哦？”

还真是。

白鸣俯下身细细地望过去，那每一座小塔上都刻画着完全不同的图案。

“我再向你确认一次，这些小塔是宋虚新修建的？”

白鸣盯着最近的一座小塔神情凝重。

一位女子在山裂之中放声高歌，周围的人向她致以注目礼。

那上面的图案，他确确实实地目睹了的。

“我那我的人格，不是，之前的人格，不是……哎呀！反正我肯定可以担保，这些小塔绝对是他新嵌在这里的。”

白鸣顺着一路看过去，发现这每一座小塔上都刻画着他见证过的画面。

有和那无名英雄有关的诡事，有和那诸多官僚设计盘算的重大案件，有那清水湿地的偶遇，有这观雷塔下的争分夺秒。

他最近经历的所有事情，无一不刻画在那小塔之上。

“为什么……”他伸出一只手，想要去触碰一下那塔。

“啪！”

医生眼疾手快，在他出手之前将他的手打开。

“你是猫？手这么贱？”医生没好气地指责他：“我顶多就是乱说几句话，造成不了什么大碍；你这乱动几下手，要是把我们赔进去怎么办？”

“你知道吗，这些塔上刻画的图案，无一不是我经历过的事情。有些甚至绝对不可能有更多的人知道。”

“你就在那瞎胡说吧，还没有更多人知道，要是真是没人知道，怎么可能……”

他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止了。

因为医生也在那塔上看到了他所经历过的事情。

“看来这塔会映射人的心。”

白鸣站起身，轻笑一声。

他已经见过类似的把戏了。窥视人心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有想法？”

做决定就像是抛硬币，在没有手法的情况下，你怎么也不可能完全保证猜中是正面还是反面。

与其踌躇，不如早点将手里的硬币抛出去。

光芒在他的手心中涌现，顿时将整个地下室都点的亮如白昼。

“宋虚不是想修复这大阵吗？我来帮他一把。”

观雷塔顶的棋盘又过了两招。

“林老师，你的变化很大。在我的印象中，你并不经常走险棋。”

棋子在宋虚的手中平移几格，那炮被围地水泄不通，几乎就要折子。

“宋虚，我一直没变，是你变了。你现在太过于急功近利。这样不好，如果我心狠一点，你完全无路可退。”

林轻舟用手在棋盘正上方稍微划了划。

按照他的手指运动轨迹，将会有一枚車直奔宋虚的棋盘底。

若真是如此，这盘棋就已经结束了。

“但你不会这么做。你是个优柔寡断的人，舍不得手中的任何一枚棋子。”

宋虚冷笑。

“所以你畏手畏脚，永远和你想要的目标差一步。”

“那么你呢？明面上和其他二位闹地不可开交，其实私底下是暗通款曲，再将一些可有可无的人推到台前做炮灰，成为你们演出的一部分？”

林轻舟端起杯子品了一口茶。

他的手虽然划出了一条最能致胜的道路，但实际上却并没有那么下。

“下棋只是下棋，并不是真的战争。每个战士都不会如你在棋盘上滑动那般视死如归，也并不应该如你手中那般被草菅人命。”

“停止你的说教，林轻舟。我们已经不是师徒了。”

“一日为师。”

“哼。”

宋虚甩下棋子。

“地下的大阵已经开始运作了。经过我改良之后的大阵，你猜这周围的人能支撑多久？”

“一秒。”

林轻舟没有看他。

“你的大阵，只能持续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