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卢科林家出来,薄荷和洛克烊来不及休息,就要去帝社准备申请去费加城监狱。
“……等等。”薄荷走到裘尔办公室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这件事我们还是不要惊动裘尔区长了。”
“为什么?因为李查普曼吗?”洛克烊问。薄荷解释:“又因为李查普曼现在正在针对裘尔区长啊,所以这件事的话,李查普曼很可能从中作梗。现在,上级正在调查裘尔区长资助费加城医院和其他穷人的资金来源,这些都是李查普曼搞得,他也是顶着很大的压力把这件事交给我做的吧。”
洛克烊歪头:“所以?”
现在帝社到了下班时间,人都在往外走。
“所以,我们可以不用告诉任何人,只要把裘尔区长的章借到就行了。走,找珂里桉刻一个去。”薄荷冲洛克烊眨眼睛的认真样子,洛克烊忽然觉得有一分调皮。
他拉着薄荷:“咱们伪造申请表,是违反规定的吧?”
“你不说出去不就行了。我们低调一点。”薄荷确定地说。“等事后再告诉裘尔区长,他肯定会理解的……”她硬是要拉洛克烊走,洛克烊实在提不起精神。“崽崽啊,我真的觉得……我们不用管这些事的。世界该毁灭就毁灭吧……”
薄荷一边拉着他一边说:“你胡说八道。你明明想活下去,因为你认识了我,我已经让你感受到生命的美好了。你有很多事想跟我经历呢。”
“你怎么这么自信我有这么爱你啊?”洛克烊失笑。
薄荷转头娇瞪他一眼:“难道不是?”
“是。我就是这么爱你。”洛克烊猛地上去rua了一把薄荷的头和脸。“小崽子。”
“呵~”薄荷冲他做了个鬼脸。
加拉门区也进入了黑夜。
珂里桉掐着腰:“你俩疯了吗?要是被发现了,进费加城监狱的就是我。”
“到时候你把事情都推到我头上呗。大不了我保你。”薄荷说。珂里桉虽然嘴上不愿意,却还是开始行动起来,拿出工具刻印章。“我得用这种石头萝卜,刻完了立刻销毁。”
薄荷坐在玻璃柜台边喝着汽水,“好啊……你也回一趟费加城吗?”
“可以送你们时,顺便去看看我之前的朋友。”珂里桉说。
店门关了,洛克烊把珂里桉的小床拉出来正躺在上面休息,薄荷给他递了自己喝剩一半的汽水。
珂里桉问薄荷:“感觉你就攒着一股劲儿要拯救世界呢。”
“啊?”薄荷被问懵了一下。“世界毁灭了,你和阿烊也没有了。那该怎么办?”
洛克烊接话:“我的崽崽吧……没人比她更恨这个世界,也没人比她更爱这个世界。”他闭上眼睛,浑身暖暖的。珂里桉闻言一笑。
虽然这会儿没有光。
天还没亮,珂里桉就发动了车。
它和薄荷轮流开车,到了加拉门时,珂里桉看了看表,正好到了晚上。
“这……费加城监狱兴许是关门禁止探监了吧?”珂里桉有些担心。
薄荷说:“还有一小时。阿烊,我让你换上制服,你换了吗?”
“……知道了、”洛克烊慢吞吞地脱下衣服换着。
薄荷对珂里桉说:“你就去看你朋友吧,之后我们在这里碰面。”
“好……嗯?那是维斯吗?”珂里桉抬头看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身影。“那我先走了……待会儿见。”它在口袋里放进去追踪器,随时跟两人保持联系。
珂里桉下车后,薄荷把一只模样很奇怪的玉石放进洛克烊衣服口袋里了。“这个东西是我施过咒的护身符,你带上之后就可以放心了,算是护身符吧。”
“你不是说你不信这个吗?”洛克烊摸摸胸前的口袋。“我不信这个啊,这不是给你图个安心吗?”
薄荷拍拍她的锁骨处,“我都没带~”
“哎呦~能耐死你了。”洛克烊故意问:“这么笃定的话怎么不拍胸脯?”
薄荷故意拿胸膛撞他,“因为……”她坏笑的样子巨可爱。
“嗯……的确不能拍胸脯保证……”“嗯,崽崽,咱们快点进去弄完,早点回车里那个……哎???”
话还没说完薄荷已经跑到外面了,“快点啊,快点——————进去见完这个人,就回车里。走啊阿烊……”
洛克烊好像只会冲她傻笑了。
他跟在薄荷后面,一直往前走。
“这里明明是一大片空地啊……”洛克烊边走边眯起眼睛伸手试图拨开眼前的雾。薄荷指了指前面:“能看得见吗……”
洛克烊不禁提起了心。
隐藏在浓雾后面,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座黑色的城堡,看起来像是很久之前修的。城堡没有窗户,只有瞭望台。
就像是一只匍匐的野兽,洛克烊只觉得这个城堡阴森森的。
薄荷让洛克烊在一旁等候,她走进去看守的小窗子递了申请表。
趁着薄荷和守卫交涉,洛克烊点上根烟。
卢科林来这个地方做什么?他知道自己被别的东西附体了吗?
吐出烟雾,洛克烊忽然发现自己现在好像学会了一种他以前不屑的心情,就是关心。
“阿烊……”薄荷小声唤了他一声。她背对着洛克烊伸手。
“来了。”洛克烊走了上去,他伸手穿过浓雾,握住了薄荷的手。
城堡的门缓缓下落,洛克烊紧张得手心冒汗。薄荷倒是淡定。
“你听到……喘息声了吗?”洛克烊问薄荷。他绝对没听错,是厚重的呼吸声,像是一个庞然大物朝这里移动。
薄荷点头:“听到了啊。别怕。”她也不忘安慰洛克烊一句。
浓雾忽然散开。
一只巨大的异种兽走了出来。
看到这只异种兽,洛克烊险些窒息卡着自己。
它比大象还要庞大,至少身长八米,有三四米高,通体纯黑,长着三只头。
一只狗头,一只狼头,一只豺头。六只巨大的眼睛发着诡异的绿光,在浓雾里显得诡异又瘆人。一呼一吸,都喝出了极重的哈气,它的四肢巨大,恐怕一爪子下去,能把洛克烊拍成肉泥,而且还在滴水,一滴一滴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有些让人心焦。
“崽崽……”洛克烊能感觉到自己声音都劈叉了。
“阿烊,别怕。”薄荷岿然不动,脸上的表情也没什么起伏。她只是淡淡地看着这只怪兽低头看着他们。
洛克烊紧紧攥着她的手,贴在她身后。
这种噩梦一样的场景,就在眼前。
薄荷语气平静:“坐这个东西吗?”
“是……”一个声音突兀响起。
“啊——————”洛克烊小声喊了一声。
薄荷转头温柔地安慰他:“阿烊没事的,是这里的守卫。”
洛克烊张着嘴,不知道说些什么。
一个长相怪异的驼背老头走了出来。他穿着制服,伸出自己的拐杖,拐杖的头部突然亮了一下。
怪兽低下了头。
“上来吧。”看守说:“再晚些,就过了今天的探监时间了。”
“上去吧。这家伙还算是你们冥府狗的标志呢。”薄荷拍拍洛克烊的背。洛克烊绷紧了神经,按着老头所说的,笨拙地走上了这只怪兽的背。出奇地,它的毛非常顺滑,洛克烊稍微一动,就听到它粗喘一声。
他吓得连忙坐好。
薄荷在后面抱住他的腰,“不要害怕。有我呢。”
“……”洛克烊现在也不管丢人不丢人了,他紧抓着自己老婆的手环在自己腰上。“抱紧我——————”
“好~好,老公不怕……”薄荷安慰他一句后,那个怪异的老头也上来了。
他坐在洛克烊前面,拿着他的拐杖敲了敲怪兽的身体。
它开始挪动。
洛克烊捏着薄荷的手,屏息感受着怪兽转动着身子,进了城堡中。
之后大门关上。
突然怪兽一跃,进入了河中。
洛克烊打量四周,墙壁上燃烧着火把,昏暗的四周全是煤油的味道。
而一进入大门,就没有陆地了。
成个城堡地面是河水。
“小心不要栽进入。这里的河水是能腐蚀人肉的。只能让这种家伙帮忙通行。”看守讲述着。
洛克烊咽下一口唾液,“你们……驯服了异种兽帮你们做事吗?”怪兽沿着河道游着,耳边澹澹。也不知走了多久。
“阿烊,这不是单纯的异种兽。这是被人类拼接繁殖出来的克隆异种兽,帮助人类看守不听话的犯人。”薄荷把脸贴在他背后,洛克烊抓她太紧了,一刻也不敢放松。
洛克烊说:“那犯人都关押在哪里?贾拉也在这个地方……”他也差点来这个地方。
“犯人都关押在上面。”看守指了一下头顶。
突然,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光亮。
洛克烊抬头。他们如同在天井下,上面一层层楼,全部都是隔开的铁窗,里面关押着犯人,仰头看去,好像没有尽头。
光从头顶折射下来,阴冷极了。
犯人的声音在四面回荡,洛克烊也逐渐放下了心里的瘆意。
是人的话,他就不怕。
“你们为什么要见那个犯人?”看守突然问。
而怪兽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薄荷说:“我们需要查证一件事。他伤害了无辜的人。”
“好吧……但他不在这里。”看守说。“这里关押的都是一些掀不起来风浪的……真正要关押的……”
后面的话洛克烊没听清,怪兽猛地跟着水流往上游,洛克烊忍着尖叫,跟着水流一直往上。
眼前也越来越暗了,潺潺声越来越弱。
看守让两人下来,洛克烊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一片干地上了。
他打量周围,好像进入了一个洞穴,面前竟然有一道吊桥。桥下是无尽的深渊。
看守又检查了一遍两人的申请和身份卡。“你们竟然能得到裘尔区长的亲自批复……”
“他看在我妈妈的面子上会帮我不奇怪。”薄荷撩了一下头发。
看守也没多问。他指着桥:“过去吧……”对面有人接应你们。
洛克烊小声问薄荷:“这里怎么没有其他看守啊?”
“不可能站在水面上吧。肯定都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薄荷大步向前,跟走秀一样,细腰扭得很六亲不认。
洛克烊跟在她后面,没空隙来害怕吊桥摇晃。他一眼也不敢往下看。“都什么年代了……这个传说中的费加城监狱怎么这么旧啊……我以为还在几十年前呢……”
“这里不靠高科技。靠的就是最原始的办法,这样无法越狱。”薄荷看着前方,这个区域倒是有不少看守。
洛克烊说:“那、我们要找的人,岂不是插翅难飞了?”
“难道不该吗?”薄荷目光睥睨。“呵呵呵,他们这些人,就是该被关在这里等死才对得起被他们害死的无辜的人……”她走完了桥,对面的确站了不少看守。
看薄荷走过去,洛克烊连忙跟上。
“犯人很狡猾,所以你们要去关押犯人的地方去问。”看守们简单拿扫描器扫了一下洛克烊和薄荷有无带协助越狱的武器。“来了……”
洛克烊朝下看,面前是巨大的无底洞。
从里面升上来了一辆下矿车。
薄荷拉着他的手上去:“阿烊小心哦。”她语气甜甜的。
“要小心的是你。”洛克烊说。他现在没心思跟自己家崽崽调情。
矿车倏地下坠。
“啊——————”洛克烊下意识抱着薄荷尖叫一声。
车上人无语。
“我我,我,我惯性反应,不是……你们都不害怕吗?”
薄荷安慰他:“你就这么抱着我好了,我保护你。”
“……”洛克烊松开手。“我不怕,就刚才那一下子可怕……”
薄荷摸摸他的后脑,“知道啦。”她对看守说:“那个人真的是烛龙神的下属吗?活了很久?”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看守只能这么说。“这个人很危险,你们要小心。出了事,我们不会负责的。”
“我知道。”薄荷说。
洛克烊摸了摸胸前口袋里薄荷给自己的玉石,咽了一口唾液。
矿车终于下降进了深坑,看守带两人下车。
他们绕过弯弯绕绕的走廊,往更深的洞里走。
“在这里的每个犯人脚踝处都是有控制器的,不能离开这里。”看守给两人讲解。他指了指上面的下矿车,“只有这一个出路,一旦发现这里有暴乱,就会切断绳子。所以这里的狗,是无法离开它们的地狱的。”看守瞟了一眼洛克烊,“你的后颈,非常合适这里待着。”
洛克烊说:“我或许会来这里,但不是现在。”薄荷含笑看他一眼。
“哈哈哈哈……”看守笑了一声。“好了,到了,就在这条走廊的尽头。”
这条走廊没有其他的窗户和门,白色灯光的尽头就好像是一道有去无回的路口。
“崽崽……”
在洛克烊还在犹豫的时候,薄荷就跟着看守往里走了。他连忙跟上,气氛变得压抑,连着他的呼吸都十分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