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内功

少年笑道:“郑师傅乃是凝劲高手,一手《狂风掌》足可开碑裂石,这门凝劲武学便是我们风云武馆的招牌。兄台可是要来拜师学艺?”

公冶离显出一点意动:“我听说,内功乃是武功根基。”

少年道:“兄台也知内功珍稀,不可轻传。若是来学拳脚武功,只需十两银子便可入门……当然,郑师傅的《狂风掌》又是另一个价格,毕竟是凝劲武学。但若是想学内功,那就得拿五十两银子了。”

少年说话的时候,也打量着公冶离。

见公冶离身上衣物织线粗糙,少年心下暗自摇头。

“内功虽是武功根基,但若是初习武,内功也不是必须。兄台可以先来学些粗浅的武功,咱们武馆也有《腾云桩》、《流风掌》之类的武功,可以助你夯实基础。”

“待到夯实了根基,再修行内功也不迟呢。”

五十两银子并非小钱,公冶离谨慎询问了一番。

这才知道,风云武馆传授的内功名叫《内元功》,四平八稳,只需持之以恒地修行,最终也能有所成。

谢过少年之后,公冶离又找了一个飞雷武馆的学徒询问内功事宜。

飞雷武馆的内功名叫《长松诀》,性质同《内元功》类似,都是入门的粗浅内功,修行难度不大。

不过,《长松诀》需要55两银子。

对于拥有内功修行经验的人而言,这两门内功入门的难度没有区别,实际修行起来,威力也在伯仲之间。

公冶离自然选择更便宜的《内元功》了。

回了王家族地,恰是正午时分,王家奴人食堂开门,公冶离顺路去吃了午饭。

堂口内都是王家的奴人,公冶离端着食盒蹲在墙边,吃着滋味寡淡的饭菜,绞尽脑汁思索着其他赚钱的路子。

王季拿着食盒,蹲在了公冶离身边:“离哥,今早怎么没见着你?”

王季是七少爷的伴读,今日族塾开课,王季跟着去了族塾。

“三少爷近些时日有事,在族塾请了假,我也便没有去了。”

王季一愣,旋即压低了声音:“哎!难道三少爷成了落苍剑派的入门弟子?”

“不清楚,我今日都没见着三少爷。”

王季艳羡道:“一定是了!今日就三少爷没来族塾。离哥,你当初给三少爷挡了一刀,到时候三少爷一定会带你去落苍剑派的!”

公冶离觉得饭菜吃着越发没有滋味了,胡乱将饭菜扒拉干净后,他便起身道:“八字还没一撇呢,真要去,少爷肯定会跟我说的。”

“唉,不说了,我还有些事,先回去了。”

回到自家小院,感受着微微的饱腹感,公冶离深吸口气,摆开拳架,练起了《锻身拳》。

伴随着拳招的不断变化,公冶离感觉腹中不断传出阵阵暖流,肚子里的饭菜被飞速消化。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股暖流窜起,在拳招的推动下散入了四肢百骸之中,缓缓增进着他的肉身。

半个时辰后,感受着暖流渐渐稀薄,公冶离不得不停了下来。

王家的奴人食堂虽然免费供应,但油花都只有斑斑点点,能有点肉末都算是谢天谢地了,如何供得起习武的消耗?

“还是得吃肉、吃药!”

于是,公冶离干脆停止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行为。

在乡试放榜前,他决定不练武,以免被人觉察出异样。

……

三日后,王家三少爷王优文被落苍剑派“翟无争”收为弟子的消息不胫而走。

与此同时,王优文的贴身丫鬟“翠莲”找了过来。

公冶离跟着翠莲一路到了王优文的别院。

“恭喜少爷得入落苍剑派修行!”

王优文哈哈一笑,旋即令院内的诸多下人离开,仅留下了公冶离。

“公冶离,师尊命我来年上山正式拜师,入门修行之事,眼下言之尚早。不过,宗门规矩,我为入门弟子,可带一杂役上山,思前想后,就你最为合适,你意下如何?”

公冶离惊喜道:“多谢少爷提拔!”

王优文摆了摆手:“莫要高兴的太早。杂役人选,我虽可引荐,但归根结底,还是得听我爹娘还有师尊的意见。”

“正好我哥预备开一条去落魄川的商道,近来武院正在培养新一批商队护卫,过两日你便去武院跟着一块习武罢。”

“你若能在年前通过武院考核,杂役弟子之事就不成问题了。你好生准备,莫要让我失望。”

公冶离深吸口气,郑重行礼:“小人定不负少爷大恩!”

……

次日正午,乡试放榜。

公冶离只在街上稍打听一番,就听到了诸多感叹。

“白石书院今年真是不同凡响,完全将苍松、怀明两大书院的风头都盖过去了!”

“蓟大学士致仕归隐,到白石书院教书育人,也难怪今年白石书院能有此收获了。”

“最为不凡的还是白石书院的李新秀啊,十四岁便得了乡试头名,早听说是神童,没想到天骄至此……”

听着诸多议论,公冶离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带着赌坊凭证,将自己在外的赌注全数收了回来。

怀揣着数个沉甸甸的钱囊,公冶离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速了。

虽说各个赌坊的赔率略有差异,但李新秀夺得乡试头名显然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十余两银子,只数天功夫,便膨胀到了如今的近四百两。

公冶离何曾见过这等巨款?

他走在街上,根本不敢抬头,只觉得路过的任何人都在打量着自己,对自己怀中的钱财虎视眈眈。

他匆匆回了家,将大部分钱财妥善放好,旋即换上了自己最为得体的衣裳,出了门去。

风云武馆就在城东,公冶离才到武馆门前,就听到里头传来哼哼哈哈的操练声。

道明来意后,在下人的引荐下,公冶离见着了风云武馆的馆主“郑经康”。

公冶离抱拳道:“见过郑师傅。”

郑经康上下打量着少年,根骨稀松,无甚练武的痕迹,当即微微颔首道:“来习武的?”

“晚辈想修行内功。”

郑经康眉头微挑:“不练拳脚功夫?”

“暂且不练。”

瞧着少年身上针脚精密的衣裳,郑经康微微了然,道:“单就内功而言,鄙人所传的《内元功》算不得上乘,你可想好?”

“晚辈既然上门拜访,自然是有过深思熟虑了。”

郑经康点了点头:“随我来。”

他领着公冶离到了里屋,旋即取出了一本薄册子。

这册子图文并茂,但真论篇幅,还不到公冶离在模拟中修行的《青元功》的三分之一,而且行文描述也十分浅显易懂。

公冶离花了半个时辰,将《内元功》记下,旋即在郑经康的指点下尝试着运功修行了起来。

只一炷香功夫,公冶离便感受到了体内有一缕暖流窜起,在运功中流转全身,缓缓壮大。

郑经康瞧着少年的情况,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他方才专门检查过了,这少年的确没有练过武,体内更是没有内气的痕迹。

《内元功》虽然简单,但没有武功基础的人练起来没有三五日的苦工,根本连门槛都摸不到。

眼前这个少年竟然只花了一炷香便将内气练出来了?

他上门来,点名道姓就是要修行内功;

翻阅内功秘籍时,对秘籍中的字句疑惑甚少;

五十两银子掏出来,更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种种蛛丝马迹,不难看出,这个少年家底丰厚,而且绝对经受过极为良好的武学教育。

郑经康对少年的身份有些好奇了。

就在他思绪翻涌之时,公冶离已经暂停了运功,站了起来,行了一礼:“有劳郑师傅指点,晚辈感激不尽。”

郑经康笑道:“公子言重了。内功修行消耗颇大,往往需要各种武药。鄙人这武馆也有‘养元丹’,乃是固本培元、滋养内气的绝佳丹药,公子若是需要,鄙人可给个实诚价。”

公冶离听着郑经康对自己的称呼,不由得一愣。

公子?

他很快反应过来,婉言道:“多谢郑师傅一片好意。晚辈如今内功浅薄,还是先试着修行一番再说。”

郑经康方才暗戳戳打量自己好多次了,公冶离可不想再与他有多的交集,以免被人觉察到什么异样。

不过,他这番思量,郑经康自然不知道。

在郑经康眼里,这就是少年不缺丹药的表现。

他当下也不多说了,点头道:“江湖规矩,料想公子也知道,鄙人也便不多嘴了。公子慢走。”

说话遮遮掩掩的,什么江湖规矩,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怀揣着疑惑,公冶离抱拳道:“多有叨扰,晚辈告辞。”

出了门,走远了,他方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天色尚早,公冶离身上还有二两碎银,他在城东四下找寻了一番,最终到了一家名叫“保仁堂”的药堂前。

模拟中,武院的其他学徒曾说起过,保仁堂的“黑芝膏”药效好,而且价格相对低廉,在诸多对外售卖的武药中,属于极为实惠的一种。

即便如此,一盒三两重的黑芝膏也需要600文钱,根本不是等闲人家可以消费得起的。

在模拟中,公冶离高价购买王家武院出品的药物,等到钱花光了,才知道城里还有黑芝膏可以买。

而对于如今手头有三百余两银子的公冶离而言,将黑芝膏作为习武日用品正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