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战场献祭 上

数千人挤在一处挖满了坑道的缓坡上是怎么样的?

罗托姆无法形容,他只知道满眼望过去上下左右全是蓝色的鳞片,恍惚之间,这里成为了一片浩瀚无垠的蓝色海洋,波光粼粼,却又带着一种压抑的沉重感。

因为敌人就近在眼前,同样的成为了一片火红的热海。

人数达到千人级别之后,无论哪一方的兵力调动都瞒不过另一方安插的间谍。

所以,这场决战中任何的小阴谋、小诡计都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还得靠实打实的正面对拼。

“保持住冷静,小罗托姆,我们都得在这场战争中活下去!”穿的像是铁塔一样的卡沙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罗托姆身旁。

“大师?您怎么也上战场了!还成为了一位十夫长?那个征兵官疯了吗?!”

罗托姆异常诧异,自己是被那个该下地狱的征兵官用“你的年龄正是需要好好报答特科尔布鲁萨基恩情的时候,走吧,去战场上为布鲁萨基服役!”的理由强行抓了过来。

纵使他有一手还算不错的锻造武器的手艺也无可幸免,红鳞狗头人疯狂的总动员使得蓝鳞们也不得不榨干最后一个可战之人,将这些原本宝贵的“技术人才”也赶上战场当“填线宝宝”。

但卡沙克大师则不同,他可是整个蓝鳞氏族之中绝无仅有的锻造大师,平常即使是布鲁萨基本人都得对他有所礼待——无论是因为他出神入化的锻造手艺,还是长久的岁月之中积累下来的无形威望。

所以,在罗托姆看来,那个征兵官简直是不想活了,将这样一位“超重量级”的人物也赶上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战场。

卡沙克大师掀开称重的面甲,露出里面年迈到泛白但是依旧坚毅的面孔:“我是自愿来的,不要怨恨小瑞芬特了,他亦有自己的难处。”

“该死的!那个混蛋有什么难处,居然要让大师您亲身犯险?!”罗托姆咬牙切齿,满腔怒火难以平息。

然而,卡沙克大师没有回答,而是将极度柔和的目光投射在罗托姆·蓝鳞身上,这个被他视作自家“好大儿”的年轻后辈就是一切问题的答案。

而罗托姆自然也明白了,他必须活下去,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跑关系也要当个十夫长来关照自己的卡沙克大师......不过现在应该说是“义父”了。

“打起精神来,这是一场恶战。如果情况不妙,转身逃跑也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我们没有必要为特科尔·克莱索姆流干最后一滴血。”

“义父”卡沙克将面甲重新扣了下去,从铁罐头里面发出了嗡嗡的声音。

红鳞狗头人们升起了那面朴素的、画着红色尖三角的旗帜,首战开始了。没有什么奇怪的战前仪式,也没有双方布鲁萨基隔空对骂、然后双方大将阵前单挑的奇怪戏码。

这里是现实的战场,没有演义,没有浪漫,只有为了胜利而进行的不择手段。

敌人的号角声响起,那些已经被莱万斯全副武装起来的步兵在有节奏地歌唱声中,稳步地向前压缩阵线。

他们的盔甲上统一抹着红色的染料,用来简单的分辨敌我,举着圆盾护住身体的关键部位防止被弓箭手“一发入魂”。

“呆板、毫无特色和优势的战术,莱万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保守了。那个疯子的脑袋里可从来没有‘循规蹈矩’这样的词语,难道现在是那些上个时代的老东西们抢走了指挥权?

呵呵呵,听说莱万斯·索萨斯和他的百夫长将军们关系都不那么融洽,现在看来的确如此啊。”

山坡营寨上,蓝鳞氏族的布鲁萨基特科尔·克莱索姆颇为不屑的点评自己的老对手道,顺手将单筒望远镜,这个新奇但极为有用的“炼金小玩具”递给了自己的军事顾问瑞芬特·肖普玖。

瑞芬特接过望远镜,在特科尔大人的指导下学会了调焦之后,便举起这个比同体积黄金还贵的炼金玩意,仔细观察着红鳞军队的动向。

先是投石机、弓箭手乃至是几门艰难的不知道走了多少海路和山路才从罗马大公国运过来的火炮,它们一块对着蓝鳞狗头人的阵地发起了怒吼。

火炮射出的灼热铸铁炮弹、长弓抛射来的锐利箭矢还有投石机丢过来的冒着烈火的大石块,这些看上去凶悍无比的攻击并没有给蓝鳞狗头人的阵地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相反,蓝鳞们利用地形优势和老祖宗的手艺挖掘出来的错综复杂的战壕、掩体和地道,这些防御工事极为有效地削弱了敌方远程火力的效果。

接着是自以为自己在小树林里藏得很隐蔽,实则早就被蓝鳞的斥候发现了的骑兵开始了他们的冲锋。

然而蓝鳞氏族早已做好了准备。在骑兵即将撞上脆弱的步兵时,早已提前埋藏在浅土层中许久的长枪立了起来,这些忽然出现的长枪如同森林中的毒蛇,瞬间咬穿了红鳞骑兵的护甲和血肉。

与此同时,蓝鳞的弓箭手们也开始了反击,他们利用地道的掩护,将那些在第一轮火力袭击中几乎没有多少损失的床弩、“山铜”铸造的火炮推了出来,居高临下,向着红鳞军队的后方倒霉催的步兵射出了密集的弩箭和炮弹。

能够自主生产武器的蓝鳞氏族可不会像是红鳞狗头人那样在火力投射方面扣扣索索,弹药和箭矢充足的他们撒了欢一样的往那些正在猪突猛进的红鳞狗头人拼命招呼。

由力道十足的床弩射出来的、长长的弩箭,还有火炮射出的造型古怪的开花炮弹,它们都是极为凶暴的武器,可不会在意眼前的红鳞狗头人身份地位如何。

瑟瑟发抖不敢上前迎敌的大头兵,挥舞着皮鞭、像赶牲口一样催促着大头兵上前的十夫长军官,亦或者遵照着自家布鲁萨基荒诞的命令,亲自跑来前线督战的百夫长将军。

只要他们运气差,就会被这些武器毫不留情地洞穿身体,串在一起变成“糖葫芦”,或是炸得血肉横飞,你一块我一块、东一块西一块,血淋淋、臭烘烘地混在一起不分彼此,变出了“甜甜蜜蜜一家人”,打成某种意义上的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