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井水从头浇到身上,但因受寒颤抖的同时伴随贯穿全身的冰冷,“家畜”们又变回人类模样。
“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我还没睡醒?”
“方才俺好像变成一头猪。”
“难道昨天牛马贩子的表演也是……”
这番奇妙遭遇,让这些不知所措的村民们顾不上现在身子一丝不挂。
至于被命令拿着水桶在村庄行动的村民则清了清嗓子。
“赶紧滚回家找件衣物遮羞!”
“周辰大人要附近的乡亲,都去擂台那边集合。”
往日邪修们欺骗普通百姓吃下有问题的食物后,第二日一早都将迎来一场屠戮。
没能变成畜生的普通百姓,以及胆敢反抗的畜生都难逃一死。
是周辰再一次救下这些村民。
伪装成牛马贩子的邪修尚未来得及采取行动,便接连殒命。
也因有他提前安排,变畜巫术并未在这几个村子引起太大骚乱。
不到一个时辰,所有被救下的村民都来到擂台附近,其中有人来不及擦干被浇湿的头发便赶过来。
已经有村民发现昨天的牛马贩子,还有被训练得能听懂人类语言的牲畜消失不见。
但经过早上的一番折腾,就算村民再淳朴也意识到那五个贩子有问题。
周辰则在擂台之上,为众人说明情况。
“诸位,昨夜有山贼余孽想要对村子发动偷袭。”
“但交战之时,他们又自称是叛乱分子!”
“虽然我将他们击退,可牛马贩子还有那些牲畜都被叛乱分子抢走。”
一听这话,擂台下方响起窃窃私语。
毕竟这无法解释,为何他们之中有人一觉醒来变成各种家畜。
于是周辰清了清嗓子,打量起众人来。
“难道乡亲们觉得,我会害你们不成?”
死掉的牛马贩子是为老宰辅效力的,对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周辰可不想被帝都内的大人物记恨,报复。
于是昨夜他就有了将这口锅扣到叛乱分子头上的打算。
毕竟朝廷本就不可能对要杀光皇室的反贼手软,多背一条罪名又能怎样?
周辰又说。
“我向诸位保证,那些逃走的山贼今后不会再来找村子麻烦。”
“可倘若你们对我阐述的事实有怀疑,反而会招来祸患。”
他用平静的声音道出威胁的话语。
“几个贩子还没来及的掏出特产分给大家,叛乱份子便杀来将连人带畜生一起抢走。”
“为了诸位性命考虑,今早的事情就当一场梦。”
“我的意思,乡亲们能明白吗?”
这下绝大部分村民也意识到,昨晚的事情绝对另有蹊跷。
可周辰要村民跟自己统一口径也并不完全是为了自保。
一旦变畜巫术,邪修跟老宰辅的关系泄露出去,村民一样会被灭口。
还是那个女儿被土匪糟蹋的老妪率先开口。
“大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草民记在心里了,今后不管谁来问。”
“那些邪修跟家畜,都是被叛乱分子抢走的!”
其他村民亦纷纷附和。
“对,就是叛乱分子干的!”
“他们蒙着面把牛马贩子的畜生拖走,我隔着门缝被吓了一跳。”
“那些反贼真是太可恨了!”
铲除鲍家父子幕后指使的山贼后,附近村民皆对周辰感恩戴德。
大家相信这位武者绝不会害自己,于是便自动“修正了”脑海中的错误记忆。
村民如此懂事大大出乎周辰预期,原本他还以为要额外花费口舌才能说服。
离开擂台,周辰便回到产婆家。
产婆见到恩人,小跑着迎了上来。
“大人,那位姑娘已经醒了。”
虽然面带犹豫,但老人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那姑娘一直向我询问您的下落。”
“言语中似乎相对恩公不利。”
周辰却不以为然。
“我可是救命恩人,她敢恩将仇报?”
上次跟衙役去灾民聚集的平原雇佣烧尸人时,周辰就跟少女打过一次。
那次战斗周辰并未用上全部实力,他们仍旧打了个难解难分。
更何况女孩一时大意变成家畜,被邪修打成重伤状态。
昨夜能吸收伤害的金创珠仅仅只是让她摆脱濒死,可女孩仍旧伤得不轻。
身为武道中人,五官皆远超普通百姓。
产婆也是穷苦百姓,住的茅草屋不必其他村民大上多少。
因此尽管仍旧坐在床榻之上,可娄溪却将外面周辰跟产婆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当那个已经不算陌生的男人声音响起。
娄溪苍白的脸颊再次绯红,粉拳握到快要发紫。
就连收养她的师娘,也从未看过自己的身体。
但昨天晚上竟然被朝廷的鹰犬,给看了个干干净净!
换在平时娄溪一定会挖掉周辰的两只眼球,剁掉双手后再杀掉。
正因如此,醒来后她才不断向产婆打听周辰并说些吓人的话。
但正如男人说的那样,自己的命是被对方所救。
自从因一时大意中了变畜巫术,同伴又惨死在自己面前之后。
娄溪便找不到破局办法。
反抗邪修的命令,她也会跟同伴一样被活活打死。
可倘若事事顺从“牛马贩子”,最后也必定是死路一条。
在绝望之中,她发现此前有过接触的周辰竟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尽管这男人是为朝廷效力的鹰犬,尽管是娄溪的敌人。
可当时少女还是将周辰当成唯一的希望,冒着被邪修活活打死的风险想冲上去提醒。
尽管事情并未按照娄溪的预料发展,可最后战胜邪修的还是周辰。
要不是对方帮忙疗伤,自己也一定会重伤惨死。
正因为清楚一切,娄溪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周辰。
周辰却没有任何顾虑,他还要急着完成计划。
要把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出来置身之外,令老宰辅记恨报复叛乱分子,女孩的帮助必不可少。
于是“唰”的一声房门直接被打开,温暖日光伴随周辰一起撒了进来。
“你醒了。”
娄溪身上套着产婆翻箱找出的旧麻衣。
只是相较女孩娇小的身体,麻衣显得太过宽松。
仿佛稍一挪动,麻衣就会从娄溪陶瓷般白皙光滑的双肩滑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