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周,李尘风没有再去上学,他的成绩班级垫底,从多次摸底考试成绩来看,考上大学的概率很低,所以他的存在感也很低,去不去学校都一样。
他白天待在平安堂医馆,晚上就去老同学家给孙奶奶做康复治疗,陪她聊聊天,说点让她开心的事情,顺便复习,每天生活也很规律。
至于家里,从来没有消停过。李尘风是早出晚归,眼不见为净。
时间快到四月下旬,气温终于有明显的回升。
又是一次治疗结束,卧室中散发着淡淡的艾草香气,李尘风收拾好艾灸工具,见老太太打着哈气,笑着说道:“孙奶奶,困了就好好休息。”
“病好了,现在是到点就要睡觉。”
李尘风给她盖好被子,和颜宝儿走出房间。
“我奶奶的病是不是彻底好了?”
“调理的效果不错,治疗可以结束,以后孙奶奶要注意饮食清淡,有空可以多散散步,就当运动锻炼了,最重要的就是要心情开朗。”
李尘风将药箱整理好,抬头看看时间说道:“今天不留下复习,你也不要学习的太晚,越是临近高考,越要注意休息好。”
“我知道。”颜宝儿送他出门,“你慢点骑车,注意安全。”
这个老同学还是第一次破天荒的叮嘱自己,今天太阳也没从西边升起啊。
“你快回去吧,关好大门,我走了。”
李尘风骑上车,举手朝后挥挥,孙奶奶的不寐之症已经治好,自己明天就不方便再过来,好在他脑海中已经回忆起很多关于今年高考内容的信息。
小镇中心的那条主通道还没修建好,车子绕了一圈多花十分钟左右时间。
“路灯都坏了好几天,怎么一直没人来维修的。”
李尘风骑到小巷入口只能下车推着车子前进,现在是晚上八点多,但大多数人家都已经洗洗上床,可不像后世那样,狂欢到凌晨不睡觉都正常。
“哥。”
李辰希站在门口喊道。
“你也晚自习刚回来?”李尘风见她一直弯腰揉着自己的大腿,不由架起车子走到她面前问道,“你腿怎么了?”
“小巷子里路灯坏了,刚不小心摔了下,正好撞到地上的一块碎砖头。没事,揉揉就好。”
“药箱里正好有药,进卧室仔细看看有没有受伤的。”
“嗯。”李辰希走路一瘸一瘸的,嘴里还发出轻微的抽气声。
“行了,你站着别动。”
李尘风连忙先把两辆车推进小屋,然后走到她身边蹲下说道:“我背你进去。”
李辰希趴在他背上,搂住他脖子。
“妹妹,你要多吃点才行,这体重好像都没什么变化。”
“胖了就丑,我才不要呢。”
“你一个小丫头,身子骨还没长好就想着控制体重,万一再营养不良,身子骨长不开,那再过两年可有你后悔的,以后千万别在我面前哭鼻子。”
父母还没下工,李尘风打开大门,把李辰希背进她自己的卧室:“我先出去,你自己看看碰撞的地方有没有红肿的,摸摸皮肤表面是否有发烫的感觉?”
“好的。”
李尘风走出卧室,把药箱放到桌子上,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瓶,他拔掉瓶塞闻闻,是严子明自己调配的跌打损伤的药,效果非常不错。
“哥,有点红,没有破,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淤青的。”
李辰希在房间里大声喊着。
“那没什么大问题,我把药放在门口,你倒一点在手掌心,然后在受伤的部位好好的揉揉。”
李尘风正准备回自己房间,忽然看到大门口地面上躺着一封信,刚才背着辰希进来没注意脚下。他走过去捡起来看了眼信封正面,嘴角顿时露出一丝浅笑。
“哥,你那个京城的笔友又给你来信了。”
李辰希脑袋伸出来问道。
“擦完药就早点洗洗睡觉。”
李辰希对他做了个鬼脸,拿着药瓶关上房门,嘴里嘀咕道:“‘游鱼儿’,这起的笔名倒是还有点意境,就不知道是男还是女。”
李尘风走进卧室,坐到书桌前撕开封口,从里面抽出一张信纸,打开后看到满页字迹非常的纤细俊秀,明显是练过书法的。开篇就是熟悉的抬头:‘南方的风’你好,在信的最末尾留名‘游鱼儿’亲笔。
‘南方的风’是自己的笔名,‘游鱼儿’则是京城那位老朋友的笔名。
这封来自京城的信最重要的内容自然是正文部分。
“四月二日,我家医馆接了一位病情特殊的患者。患者,女,十七岁,于去年五月三日发病,根据患者自叙,当天中午突然感觉双眼发胀,视物模糊,随即就感觉头昏头重,胸闷难受,但因为父母工作繁忙,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就没有告知。”
“三天后患者双眼视力急降,随后被父母紧急送入京城一家专科医院检查,左眼视力0.1,而右眼视力只有0.06,被专家诊断为‘双眼急性视神经乳.头炎,立刻住院治疗,主要用的是青霉素,红霉素和维生素等药物治疗,但病情持续恶化,九天后,眼中光感彻底消失。”
“后在多家医院经过专家会诊,并没有寻找到病因。”
“最后来医馆求诊,经检查,患者面色暗黄,舌苔黄腻,脉濡缓。双眼无光感,瞳孔扩大,对光反射消失。眼底视乳.头充血,边界模糊,但不隆起。视网膜静脉充盈,动脉反应增强,网膜有轻度水肿,其他无明显变化。”
李尘风看到这里,心里对患者的病症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这种病在中医里称之‘暴盲’,从患者求医经历来看,她的双眼突然失明并不是她自身其他隐疾造成的,从中医角度看这就是疑难杂症。
信的正文还没结束,李尘风继续看下去。
“此疑难杂症病情复杂,经过医馆中医辩证开方两个疗程的治疗,患者病情没有转好的迹象,患者已经放弃继续治疗。”
李尘风暗叹口气,患者曾去医院看过诸多眼科专家,自然也肯定看过诸多医院的中医专家,心灰意冷下才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民间中医身上,希望能有奇迹发生。
可是最后的希望也破灭。
李尘风将这封信折叠好放入信封中,然后锁在书桌第二层抽屉里。对于疑难杂症,中医在辩证治疗上还是有独到之处,但中医界也有一种说法,叫中医不治已经被治坏了的病。
患者得了暴盲,如果找到对的中医,辩证治疗后多少都会有效果可见。但患者先考虑的是西医治疗,西医专家确认没办法后再去找中医,而每个中医的水平又都不同,辩证结果也有不同,这就导致患者的病并有得到有效的治疗。
这一切都是李尘风自己的猜测。
他拿出一张信纸,考虑片刻后开始写起来,他回的书信中记录的是孙奶奶的不寐之症医案,本来他想先写针灸刺穴急救溺水者的医案,可自己并没有参与患者后期的康复过程,形不成了一个完整的医案。
但孙奶奶的不寐之症治疗的很成功,所以他决定回信写这个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