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宁采臣浑浑噩噩地回到兰若寺，心中满怀对聂小倩的惦念，企图找到她的踪迹。
然而，他还未寻得丝毫线索，便被燕赤霞拦住，直截了当地告知了真相：聂小倩并非凡人，而是个吸食阳气的女鬼，夏侯剑客正是因她而死。
更骇人的是，聂小倩已经将目标锁定了宁采臣，下一个死的便是他。
燕赤霞言辞犀利，语气凝重，一边劝说宁采臣，一边眼含不耐。
但宁采臣痴情如故，任凭燕赤霞苦口婆心，言辞殷切，却仍旧固执己见，不肯相信聂小倩是害人的女鬼。
燕赤霞顿时感觉头痛欲裂，额上青筋隐现，他真是怎么劝也劝不动这个固执的书生。
无奈之下，燕赤霞终于决定不再空费唇舌。
他瞥了宁采臣一眼，心念一动，拳风呼啸而出，毫不留情地将宁采臣一拳打晕。
燕赤霞轻轻叹息，心道：既然说不通，那我便“以理服人”。
接着，他立刻着手设计，用宁采臣做饵，引诱聂小倩现身。
夏侯剑客虽与燕赤霞仅算泛泛之交，但毕竟也算相识一场。
若是夏侯死在战场上，燕赤霞或许还能释然，可如今对方却是惨死于女鬼手下，吸干阳气而亡，燕赤霞自然要找回场子来。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聂小倩也正面临命运的变故。
她得知自己将被嫁给黑山老爷，地位因此迅速上升，在兰若寺中仅次于树妖姥姥。
她心中悲凉，虽未甘心，却无力反抗黑山老爷的安排，选择了认命。
然而，在这最后的时光里，她仍旧渴望与宁采臣见上一面，哪怕仅此一别，亦无憾。
于是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聂小倩就这么来到了燕赤霞设下的圈套之中。
兰若寺外的乱林之中，聂小倩一袭素白长裙，目光中带着无尽的惆怅与悲伤，默默等待宁采臣的到来。
她的心中有着不舍与隐痛，想要在这即将来临的永别之前，亲口对他说一句珍重。
然而，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来赴约的并非她日夜思念的宁采臣，而是满脸杀意的燕赤霞。
燕赤霞目光如电，冷冷盯着她，一身筑基圆满的气息毫无掩饰，手中长剑拔出，剑光如霜。
就在燕赤霞的剑即将落下之时，一道巨大的阴影突然从天而降。
伴随着刺骨的寒风，四周鸟兽惊慌四散，一个不男不女、尖利诡异的声音响起：“大胡子，你敢！”
话音刚落，地面轰然震动，一条巨大的木舌从地下猛然窜出，犹如一条巨蟒，瞬间护住了聂小倩，挡住了燕赤霞挥出的凌厉剑气。
剑气轰然击在木舌上，却只是迸出一片火星，随即消散无踪。
聂小倩这才恍然意识到，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在树妖姥姥的掌控之中。
姥姥一向将她视作自己的一枚棋子，岂能轻易放她离去。
更何况，姥姥还指望着通过聂小倩来稳住秦宁这条大腿，自然不愿让她落入燕赤霞的手中。
她身上的禁制早已被施下，并时时刻刻被密切监视。
“波若班若密！”
燕赤霞冷冷地注视着突然出现的树妖姥姥，手中掏出一道法符，毫不犹豫地狠心一掷，直指那巨大的木舌。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法符瞬间燃起耀眼的火光。
火焰如狂风卷过枯木般，“嗤啦嗤啦”地燃烧着树妖姥姥的木舌，那看似坚固的木舌竟然如同薄纸遇上火烛，顷刻间化为灰烬。
“臭道士！上次让你逃过一劫，看来还没吸取教训！”
千年树妖姥姥冷冷地看着燕赤霞，声音里满是怒意。
“斩妖除魔，乃是我道士本分！少废话，要打便打，别耍嘴皮子！”
燕赤霞拔剑而立，神色毫不畏惧，气势如虹。
“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树妖姥姥眼神一寒，猛地张开大嘴，一条蜿蜒如巨蟒般的长舌从口中飞出，盘旋于林间，舌头扫过之处，巨树如稻草般纷纷倒下，景象骇人。
“死老太婆，竟然又使出这一招！”
燕赤霞心头一紧，暗骂一声，但身形灵巧如飞燕，熟练地一侧身躲过那来势汹汹的巨舌。
他手指一咬破，鲜血涌出，迅速抹在几张符纸上。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他大声喝道，指尖飞快地在空中画出一个个复杂的符文，鲜血流淌在符纸上，五张令符瞬间刻画完成。
“给我死！”
燕赤霞将五张符纸猛然掷出，身形再度一晃，巧妙地避过千年树妖的攻击。
手指一点，迅速从符阵中取出最中央的一张，猛地按向背后的巨大木匣。
“轰！”
随着木匣发出一声巨响，一道璀璨的金光从匣中喷涌而出，如同太阳的光辉撕裂了夜幕。
一柄华丽至极的宝剑，宛如神兵天降，带着锐利的气势直冲云霄。
剑身上雕刻的神秘符文在金光中隐现，剑锋处寒气逼人，仿佛能撕裂天地。
“斩！”
燕赤霞怒吼一声，剑符一抖，宝剑仿佛受他心念牵引，猛然冲向千年树妖。
剑光如虹，破空而去，所过之处空气震荡，万物仿佛都为这股剑气而颤栗。
千年树妖一看到这柄宝剑，瞳孔骤然收缩，心头猛地一跳。曾经的惨痛记忆涌上心头，那剑锋带来的伤害至今犹在她的妖躯中回响。
“不好！”
她一声惊呼，心中大惊，顾不得细想，身形猛然一变，瞬间化作一棵参天古树。巨大的根系如蟒蛇般飞速扎入地下，狂暴地钻开泥土，想要迅速逃离这必杀一剑。
“别想跑！”
燕赤霞怒喝。
剑锋扑了个空，金光划破夜空，却未斩中目标。
燕赤霞眉头微皱，神情却依旧坚定如山。
他知道，千年树妖一旦遁入地底，便如泥鳅般难以捉摸，若不速战速决，后患无穷。
他没有停顿，迅速收回宝剑，将其封回木匣。
目光扫过身前四枚悬浮的令符，他眼神坚定，迅速取出最左边的一张，双手猛然合拢，唇边轻声低语，口中咒语如急雨般连绵不断。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给我爆！”
话音未落，燕赤霞双手猛然一分，掌心之中爆发出亮白色的光芒，宛如雷霆从指尖涌出。
随着他挥手隔空拍向大地，那白色光芒如流星坠地，狠狠砸向泥土，瞬间震开一片片大坑，泥土飞溅，空气中充斥着狂暴的灵力波动。
然而，尽管声势惊人，那千年树妖早已深藏地下，光芒未曾触及她分毫。
每一次攻击虽令大地动荡，却仿佛被大自然吞噬一般，无法撼动千年树妖的根基。
“可恶。”
燕赤霞喘着粗气，面色渐渐发白。
虽然他动用的是符箓的力量，但每一次使用都消耗着他的体力和灵力，此刻的他已然接近极限。
额角渗出几滴冷汗，他心中暗道：“不能再拖了，必须速战速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