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做戏
- 穿越成刺客,先杀我夫君?
- 星栖鹿
- 2038字
- 2025-02-02 22:58:12
苏羡觉得自己掐的大腿上至少多了三五片青紫,终于将张主事送离。
之后她便闭门不出,府上下人间的消息传得极快,男主人遭遇土匪凶多吉少,女主人急火攻心重病卧床,忧心的情绪像是传染性极强的恶疾,笼罩在每个人头上。
竹影在屋里看“重病”的夫人收拾着行李,刚被告知真相的她眼睛微肿但腮上挂笑,想要表示生气的嘴巴撅起来维持不到两秒就破了功。
夫人说主人没事,还要带她一起离开,真好。
她揉揉因为哭了太久而不舒服的眼睛:“夫人要是早些告诉我就好了,我哭得眼睛都痛。”
“本来也没打算瞒你多久,”苏羡揉揉她的脑袋,有些抱歉,“没想到这两个时辰你眼泪止都止不住。”
苏羡看她笑起来,捏了捏她哭红的鼻头:“就怕你知道以后就像现在这样又哭又笑的漏了馅。不过现在好了,你方才哭得那么凶,把所有人都唬住了。”
“夫人,以后都不回来了吗?”她想帮着收拾东西,却见本来也不准备带什么的苏羡已经将寥寥几件东西包好坐下来,她就跟着坐在一旁。
“是呀。”
苏羡扭头想再看一眼院中最喜欢的那处角落,可惜因称病门窗都紧闭着,只能看到白蒙蒙的窗户纸。
“我是怕你哭坏身子才提前告诉你,但明日一早还需你演最后一场戏才行。”
竹影认真听着,其实也不复杂,她一早假装夫人太过伤心要回苏府养病,打着去苏家的幌子去指定的位置找风翎,到时候便会有装作是苏家的人来上门接走她们。
她一脸郑重:“夫人放心,明天我一定能哭出来的!”
苏羡笑笑,让她也去收拾几件自己要带的东西。
竹影清楚要轻装简行,装了两身换洗衣物,带了几样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还把自己给补丁缠的磨牙用的毛线球也塞进了包里。
苏羡怕结果不好让她失望,没告诉她自己之后要去找梅香,却发现她偷偷将一身梅香以前常穿的衣服塞进了包裹里。
小巧的包袱如铅灌得一般重,沉甸甸压在苏羡心口处。
她躺在床上闭眼假寐,回影刃阁的行动计划还是十分潦草,让她心里没底。
刚刚这边出的变数,也让她有些在意。她回想着张主事的语气表情,他像是提前嗅到了危险气味但找不到危险来源的猎犬,只能夹着尾巴不安地原地打转。
虽说在可能随便扔块石头都能砸到五品官员的玉京城内,江涣地位不高,可再怎么说也是在职官员,在因公出城的途中被劫,官府居然推脱人手不足而不管?
昨夜江涣提出假扮土匪劫持的计划时,苏羡还觉得冒险。
他想利用同行的张主事作为证明他出事的见证人,固然增加了计划的可信度,可毕竟他们要去的地方离京只有五六十里地,中途遭遇土匪,只要张主事回城动作够快,寻求的增援及时赶到,留给江涣布置失踪现场的时间并不充裕。
他听到她的疑虑,只笑着说那一带土匪频出,官府不会对此事太上心。
而今一看,他的话还是说得过于委婉了,这哪里是不太在意,连敷衍都沾不上边。
离京几十里的地方,土匪如此猖獗都无人管,有官职在身的人尚且被无视,普通百姓只会更加求告无门。
看来她真是算得上幸运,她不无讽刺地想,不仅得了一身武艺,借着江夫人的身份过的日子简直是在享受。若是开局穿越成普通百姓,又是饥荒又是匪乱,即便运气好都躲了过去,也可能因为一场治不起的风寒就倾家荡产拖得没了命。
这个世界的底色,远比她以为的更加混乱。
但至少从眼前来看,这算得上有利情况。江涣遭遇土匪的当下都无人去管,更不必担心之后有人会用心去查。那么她这位嫁来之前就体弱的江夫人,因为忧心又患了病,回家修养几日后直接追随丈夫而去也不会引起什么怀疑。
他们离开后要暂时停留的去处,以及江府的遣散,江涣说都已安排妥当。看他不慌不忙胸有成竹的模样,想来是早已做好准备,她恰好搭上了便车。
这一夜过得极快,像是日历上的一张纸,还没听清这一页被撕下的声响,就看见新的一日明晃晃地到来。
一大早,竹影就顶着肿得有些睁不开的眼睛出了门。
苏羡把窗开了道缝儿,趴在窗户后面看着那条光亮里她逐渐变小的瘦弱身影叹了口气。
夜里,苏羡听见她抽泣的声音给她倒了杯水,竹影眼里噙着泪花对她笑,说是为了第二日提前准备。
但什么样的准备需要她偷偷哭近半个时辰呢?
苏羡最近的心脏就像出了什么故障,泵出来的血液总是又酸又涩,让整个胸腔都发闷。
她知道竹影不愿说,可能是担心说出来后会被留下吧。
但她知道,竹影的眼泪大概是因为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妈妈。不过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情绪被隐藏得再好,也总是会在眼角眉梢的缝隙里偷溜出来。
每次出门逛街,她的眼睛总是滴溜溜转,眼神遇见带着小男孩的妇人,总是多停留一会儿。即便那日醒来后剩独自一人,在街上流浪的日子,她也还是期盼着或许能再见到母亲带着痊愈了的弟弟吧。
可是一旦离开这里,这份可能的遇见又会变得多么渺茫。
苏羡把窗户合上,阳光刺得她眼睛都要落下泪来。
在今日愁云惨淡的江府,只有补丁还活力四射。它用两条前爪扒拉着苏羡,哼哼唧唧撒着娇,摆出不被摸就不罢休的架势来。
当苏羡蹲下身抱起它,它的脑袋突然伸长,趁她不备舔去了她脸上残留的一点泪痕。苏羡还没来得及瞪它,它就把小脑袋往她臂弯里拱,像是把头埋进沙里的鸵鸟,只剩一小片耳朵在外。
苏羡叹了一半的气化成了一个无奈的笑,还好,这个世界的确不怎么好,但也还没有糟到不可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