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峰一怔,随即微笑道:“程姑娘,这是你自己的事,我怎好替你做主?”
程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随即轻轻点头,道:“萧大哥说的是。”她抬手轻轻抚上脸颊,指尖在人皮面具的边缘微微一顿,似乎在犹豫什么,然片刻后,便缓缓揭下了面具。
面具下的容颜自是清丽绝俗,眉目如画,肌肤胜雪,虽不似郭芙那般娇艳夺目,却自有一股淡雅出尘的气质。她抬起头望向萧峰,眼眸清澈如水,却带着一股淡淡的忧郁,仿佛藏有许多心事。
陆无双拉过程英手臂,笑嘻嘻的道:“表姐,你早该摘了这面具,你这么漂亮的一个美人儿,免得萧大哥一直以为你是个冷冰冰的木头人。”
程英闻言,脸上微微一红,低声道:“无双,莫要胡说。”
萧峰看了程英一眼,心中也不禁暗自赞叹,但他素来豪爽,不愿在女子容貌上多做评述,便笑道:“程姑娘不愧是女中豪杰,难怪无双一直夸你。”
程英听到‘女中豪杰’几个字,清丽绝俗的脸上闪过一丝黯色,但很快又转瞬消逝,微笑道:“萧大哥过奖了。”
一旁的大小武此时则均是看呆了眼,郭芙也愣了几个呼吸。三人俱没想到一路上这位长相丑陋的姑娘竟然是戴了人皮面具,本身容貌竟如此惊艳,大小武想到刚才这姑娘的指尖贴过自己脸颊,虽隔着泥巴,可仍然心有羞意,脸上不免绯红。
陆无双瞧见这一幕,朝地上啐了一口,道:“男人果真是一个德行!”又察觉萧峰目光,忙慌张道:“萧...大哥自然除外了!”萧峰笑笑,只是不语。
五人都换上了寻常人家的布袍,牵着马走进关内,此时关内关外热闹非凡,各路英雄豪杰皆聚于此,放眼望去,街上大半都是带有兵器的江湖中人,寻常百姓倒还是小头了。
陆无双前去打听了片刻,回答说道:“表姐,萧大哥,英雄大宴就在明天了。”
萧峰点头道:“来的还算时候。”
当下几人寻到一家客栈,萧峰先点了二十斤酒,又上了一桌好菜,大家两个月来风餐露宿,偶尔进城也是来去匆匆,此时不禁都动碗动筷,就连大小武也都大快朵颐起来。萧峰更是舌根生津,举起一坛美酒,‘咕咕’几个呼吸,五六斤酒便尽数下肚。
几人吃了一阵,大感舒畅不已,此时客栈内座无虚席,忽听旁边一桌有人说道:“这次英雄大会,意指选举武林盟主,大家伙儿说说,谁能坐得这中原武林的盟主之座?”
几人都身怀武功,耳力寻常,自然听得清楚,此刻见有人谈起,都不免细耳静听。
那桌又一人道:“我想是郭靖,郭大侠。”又一人道:“郭靖黄蓉两夫妇大名威震江湖,黄帮主也不弱其夫,也能当上一票。”另外又有一人道:“这么说,洪七公洪老前辈辈分均在两人之上,武功也是绝顶,他老人家更有机会些。”先前那人驳道:“洪老前辈威望虽高,那也是以前了,这几十年谁又见过?倒是黄帮主这一二十年治理丐帮井井有条,这是大伙儿亲眼瞧见的。”
另一人取笑道:“我看你是见过一次黄帮主,便馋人身子。”那人脸上一红,说道:“黄帮主自然容貌绝尘,你说不是?”那人点点头,道:“这倒是。”
这几人私底下议论,说话不免有些轻薄,萧峰面色如常,往日在丐帮之时,他也知道人多口杂,若要管住每个帮众兄弟的嘴,实在困难,更别提外人了。郭芙双眼一瞪,见几人口出狂言议论自己娘亲,当即就要持剑而起,程英察觉,瞬间出手点住了她的穴道,大小武相望一眼,尽管心中愤怒,可自己受制于人,也只能静观其变。
那桌又有一人道:“说选武林盟主,其实郭大侠召集这一场,那便人人都有机会,不说武林名宿,诸如‘全真七子’,‘一灯大师’这些人了,我倒是想到了一位武林新人,不知各位同意不同意?”几人闻言纷纷好奇,道:“谁?”“你说的是哪位?”“是哪位大侠的门下弟子?”
那人也不急,饮了口酒水,才又微微一笑,道:“各位不是忘了两个月前,在蒙古城内诛杀鞑子王子,从千数蒙古骑兵的追击中逃得性命,又于庐州城内连杀两个鞑子王爷,还将叛军头子纪天水一并掌毙,同时杀了勾结蒙古鞑子的青衣门几个长老,又揭露了丐帮北境叛舵的萧英雄?”
他这话说的一气呵成,其中的大事小节娓娓道来,显若如数家珍一般,桌上几人闻言却也不觉诧异,纷纷点头应声道:“不错。”“你说的在理,这位萧英雄的确配得上一票。”“揭露了反叛小人,这是有利朝廷的大事,比普通诛杀江湖奸恶功劳要更大上一分了,的的确确算是英雄。”
程英、陆无双闻言均看向萧峰,只见萧峰面色如常,其实心头也不免诧异,暗自想道:‘那位宋将军实在不妙,将这些事喧闹的沸沸扬扬。’他其实不喜虚名,对于自身名声好坏并不在意,自卸任丐帮帮主以后更是如此,此时听到众人对他的行径议论纷纷,只是心中微动,仅此而已。
只是郭芙和大小武都没察觉,他们这两个月都与萧峰待在一起,如今听到‘萧英雄’的名号,也只是惊讶其所做的大事,并未朝身边的少年身上联想。
那人道:“不知这位萧英雄所在何处?”另一人道:“大胜关乃是由郭靖、黄蓉夫妇召开,那萧英雄是丐帮的少年英杰,自然也该来。”还有人道:“嗯,说不得要好好见上这位英雄一面。”先前那人道:“这位英雄既然以前没听说过,年龄兴许不大才是。”另一人道:“这就是了,听说只有二十岁不到。”那人反而奇道:“不到二十?能接连做出这等大事,武功应当不弱才是。”前一人驳道:“难道年轻就不能武功高强了么?”
几人吵了一会儿,终于一人说道:“大家伙停歇罢,萧英雄是大是小,是少侠还是老侠,到时候一见便知,只是总叫英雄,虽然俱切,但还是得有个外号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