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晚噩梦的关系,莎罗的心情有些阴郁,但今天似乎是个好天气,阳光看起来很温暖,莎罗心中的阴霾稍稍有些被驱散。
大部分时候,莎罗每天的日程都排得很满,因此只会花很少的时间洗漱。莎罗并不化妆,一向是素面朝天的,这当然不是因为联邦的女孩一个个都天生丽质无须化妆,莎罗只是不舍得花钱买化妆品而已。没有哪个年轻女孩是不爱美的,莎罗也如是,一般来讲,像她这个年纪的联邦女孩,早就学会在清晨的梳妆台前提着眉笔、捏着粉扑涂上每个季度最新流行的妆容了——但莎罗并不富裕的家境不允许她这么做。
她当然是想的。
然而她没有任何多余的钱用来挥霍在这样的“表面之事”上。
事实上,随着联邦上下阶层的差距愈发巨大,那些像莎罗这样出身贫寒,不甘于贫寒却又没足够的能力与机会改变现状的年轻女孩们在愈发膨胀的都市欲望下,往往会走上另外一条并不算光彩的道路。
在莎罗的女性同学中,走上那条道路的女孩还不少,据莎罗所知,她周围的朋友里,就有七名以上的女孩正做着那样的事……
她们也曾向莎罗炫耀过,提着新买的手提包、穿着更漂亮的衣服,踩着更华贵的鞋子来到莎罗的面前,莎罗知道她们没有恶意,只是单纯地在向同伴分享获得“新玩具”的喜悦,而她那些走上那样一条道路的朋友们,总是会在话语间描绘出一个更加灿烂、更加美丽的未来,那是一条无须经历任何艰辛与苦难的道路,道路两旁布满唾手可得的奶与蜜,人生只需要略微倾斜,便可轻而易举地获得之前难以获得的一切。
只需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降低一点点,心中某些方面的底线而已。
……
莎罗对这样的世界:
感到恐惧。
……
沿着楼梯一路慢悠悠地往下走,莎罗刚走到一个拐角,她没注意,有些走神,差点撞到另一个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连声道歉。
“不,没什么。”
那人扶住了莎罗的肩膀——莎罗这时候才发觉原来是公寓管理员莫伯。
“你脸色不是很好,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江风关切地看着莎罗,很好地扮演着莫伯这一角色。
“昨晚……没怎么睡好……”
莎罗略略迟疑,抬头看了眼江风,又迅速撇过头去,移开视线。
「莎罗的状况看起来不是很好,也许昨晚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深入询问下去的话,应该能得到一点线索,你决定……」
「一,询问“是做噩梦了吗?如果是噩梦,又是个什么样的噩梦呢?”」
「二,告诉莎罗,不要害怕,你会保护她的,要是实在害怕,你愿意把你温暖的胸膛借给她。」
「三,挑挑眉,故作高深地“哦”一声,扬长而去,留下一道既不关心也不在意的冷漠酷哥背影。」
系统的备注提示在江风眼前跳出,看着眼前的三个选项,他觉得有点难绷。
选项一看起来还算靠谱,照做的话应该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至于选项二,嗯,怎么说呢?乍一看叫人直呼“妈的,简直神经病”,可逻辑推理一下,他昨晚才救莎罗于水火之中,理论上来讲,正常来说,按照道理来看,他现在要真这么来一句,好像也没太大问题,而且这剧本又是“联邦背景”,这边的人说话开放一点、大胆一点,貌似也没啥毛病。
我去!怎么感觉还真能走选项二啊?
皮一下问题似乎也不大吧……
至于选项三?
嗯……本来江风心想“不考虑,直接pass”的,但又转念一想,或许人家姑娘就喜欢这风格呢,或许人家就吃这一套呢?什么也不说,什么都不问,或许反而还会激发对方的兴趣,也许在当前显现不出什么作用,但在不远的将来,这就是那块至关重要的砝码,如同蝴蝶轻扇翅膀一样,引发初时不可见,而未来犹如狂风骤雨般的深远影响……
啧,怎么突然感觉好难选,每一条选项感觉都行,三条选项好像都能走,哪怕看起来再荒诞的选项,仔细思考过后,似乎也有其合理之处,并不是一无是处。
只可惜,我只有“三条命”,没那么多试错空间,如果是其他游戏出现了这种分支选项,那肯定就是先存档,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每个选项都走一遍了——来!让我康康有没有隐藏CG先!江风心想。
“是做噩梦了吗?”江风轻声问,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咄咄逼人,语气悠闲随意。
他最终还是决定走选项一,稳扎稳打,以“正常游戏”为主。
“啊,嗯……”莎罗张了张嘴,像是欲言又止。
老实讲,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昨晚噩梦的细节讲给莫伯。
其实吧,把头天晚上做了什么梦说给别人听,这种事完全没什么大不了的,根本没必要遮遮掩掩犹豫不决。
但是,这一回的梦,不知道为什么,莎罗总觉得不一般,没什么特别的理由,或许只是冥冥中的直觉,感觉是一场很糟糕很诡异的梦,她不太想把无关紧要的人牵扯进来。
“如果是噩梦,又是个什么样的噩梦呢?”江风顿了顿,“给我讲讲怎么样?”
“我觉得……不是很好。”莎罗下意识扯了扯自己的头发——这是她的习惯性动作,在她感觉烦躁时,手指就会不自觉地揪住头发乱扯。
“不是很好?为什么?”
“不知道,就是觉得……不应该跟莫伯先生你讲这件事。”
“这是个什么理由?梦还有不能讲的?”江风眨巴着眼睛,“嗯……除非你昨晚做的是那种梦……那确实没必要说。”
“那种梦?哪种梦?”
“少儿不宜的那种。”江风轻描淡写,语调止水无波。
“咳咳……”
好家伙,莎罗这一口唾沫咽歪了,差点没被呛死。
“不是。”莎罗一边咳嗽着,一边坚决否认。
“不是?”江风歪着头,“那是什么?”
“我……梦……昨晚……你……唉……”
莎罗扶额,仰头,放弃了。
“莫伯先生,我昨晚,做了一个很诡异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