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药浴之法

“好好好……”

江寒笑道：“我不说就是。”

他略一停顿，又轻笑道：“话说回来，姑娘也是心大……昨夜一夜安睡，真不怕我起什么歹心？”

姜筱掩嘴一笑道：

“公子放心，小女多随家父走动，见闻颇多……人之好坏，我也识得的。”

“依我观之，公子并非轻浮孟浪之人，相反身端体正，实在很有君子之风。”

她微微沉吟，忽地又想起什么，上来递给江寒一片苍翠欲滴的青竹。

“这青竹是家父给我用作防身的……共有三只，今日留赠公子一枚。”

“公子如遇危险，可以捏碎它……虽然只能用一次，但白水县这样的小地方……”

姜筱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笃定道：

“嗯……只要公子用了，应当是无人能挡得住的。”

“哦？”

江寒心里微微一惊，这么厉害？

“当然，公子也可以设法卖掉……遇见识货的，应当可以换些银子。”

姜筱最后又轻轻地施了个万福：

“鱼汤尚温，公子可趁热喝……公子大恩，日后我必请家父登门报答。”

“小女告辞了，万请公子珍重。”

江寒笑着点点头，少女便也转身沿着小路离开。

上了马车，最后掀开帘子往这边看了一眼，而后随着马夫一声吆喝，在大路上渐渐离去。

江寒则早已离开，随手将那青竹收入乾坤牌，随后转身进了屋。

草房中香气正浓，他将鸟笼挂到墙上，随后舀了碗鱼汤，“呲溜”一声，尝了一口。

“不错不错！”

江寒颇有些意外。

“这姑娘，手艺可以的。”

家里就那么一点油盐跟荆芥，她竟能做得如此鲜美，很不容易了。

他把鱼汤全舀出来，借着灶中余火烧了锅开水。

把开水倒入家中的那只大浴桶，将刚买的的药材按比例各自拿出一些，放入其中泡着。

乘着泡药的功夫，江寒坐在桌子旁边，对着温热的鱼汤大快朵颐。

“娘，家里好干净。”

小白从他怀里爬出来，向四周张望了一番。

江寒闻言跟着扫视了一圈，才发现家中里里外外似乎都被打理了一遍，地也扫得极净。

“估计是姜姑娘起来时顺手打理的吧。”

江寒感叹道：“这姑娘，可比附近那几个所谓‘有教养’的金枝玉叶都要强多了。”

小白在盘在他的肩头，也点点头道：“娘，姜姑娘人挺好。”

它歪了歪脑袋，倏忽问道：

“娘，那谁要是娶了姜姑娘，一定是极有福气吧？”

江寒夹起大块鱼肉，动作微微一顿，随后微微摇头。

“福气？或许吧……其实也不好说。”

“这姑娘才十五六岁，看着却面如金纸……我看不像是能长命。”

不能长命……这已经是江寒相当委婉的说法了。

他是极细心之人，刚刚姜筱说话时，江寒便敏锐注意到，

大冬天的，少女嘴里连一点热气都哈不出来……从她手中接过玉牌时，那手也凉得很……

“婚娶是人生大事，谁愿意娶个个动不动半路撒手的？更不用提上头那些官家，一婚一嫁都是脸面，很难续弦。”

江寒叹了口气。

“除非她父亲当真厉害得很，手里政治资源极多，否则哪怕是她性子再好，真要谈婚论嫁，也不会有人正眼瞧的……当然，这姑娘人是真可以，除了一身病，实在是没得挑。”

小白默默地没有吭声，江寒咽下最后一口温热鱼汤，笑道：

“话虽难听了点，但理是这么个理……”

“而且姜姑娘虽然是挺可怜，但已经很不错了。”

“起码吃穿不愁，一辈子锦衣玉食的，还不用看人脸色过活；病虽重，但起码以她的家境，能尽力为她续命的……世间大不易，我以前见过好些人，生了大病，治都不敢治的。

“哦……”

小白默然，它轻轻抬头看了江寒一眼，随即爬到江寒肩头。

那只莹白的小脑瓜轻轻地蹭着江寒的下巴。

“娘，你以前是不是也很不容易？”

江寒微微一愣，肩上小白又轻声道：

“娘，你别怕！”

小白很认真地道：

“咱们肯定能越过越好！”

江寒摸摸小白的脑袋，忍俊不禁。

心说这小东西，真是可爱体贴得很！

他也没有多说什么，起身收了碗筷。

此时，药浴的汤水也已经泡好。

整个房间里氤氲着浓郁的中药味道。

江寒关了门，将身上衣服脱了了，扑通一声，跳入浴桶之中。

“呃……”

江寒潜心感受了一会儿，眉头却是微微皱起：

“这药浴……怎么感觉和泡个热澡也无甚区别？”

这药浴方子，真有姜姑娘说的那么神奇？

然而一个时辰以后，随着药浴时间渐久，那效果似乎便逐渐显现出来了。

江寒没有任何运动，浑身血管却自然而然地鼓起……他全身通红，感到自身的经脉正在舒张，似乎正在被不断拓宽。

连自己身体产生的灵气，在药浴的这两个时辰内，似乎都壮大了一分！

江寒心头一喜，因为按八九玄功所说，肉身越强，越接近于所谓的“铸成神躯”，产生的灵气就越多！

体内产生的灵气变多，正直观说明了他的身体正在增强！

然而念头尚未落下，随着他经脉被拓宽到一定程度，丹田内那股真气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猛地窜动不止！

在他体内左冲右突，搞得他好不难受。

“噗！”

江寒被这突然流窜的真气搞得猝不及防，一下子泄了气。

“娘！”

小白一直盘在桶沿上，此时看着江寒猛然躬身，如遭重击的模样，一下子便急了，猛然直起身子。

江寒无暇他顾，他连忙稳住气息，双手压在丹田上方，重新镇住那股窜动的真气，将其重新压制在丹田中央。

随后，全身药力仿佛受到某种鼓动，百川归海一般，朝那丹田处奔涌而去！

那股真气在丹田中央颤动不休，在药力滋养下不断壮大！

“不仅能帮我强化躯体，还能帮我滋养真气，助其壮大？”

江寒心中微震，这真气可是武者修炼之基，不仅关乎武者实力，将来还要用它淬皮炼肉，冲开人身各处关隘，与修炼速度息息相关！

这药浴之法，竟能在肉身和真气上一举两得，内外相合？着实厉害！

“娘，你怎么满头大汗的？你怎么啦？”

小白看着江寒神情一松一紧，在旁边着急得转圈。

“我……”

江寒一脸难受，随后猛一伸手，将小白拽下水。

“哈哈，我没事儿！”

江寒展颜笑道：

“这药浴可真是好东西！你也来一起泡！”

“娘！”

小白入了水，哀怨地看了江寒一眼。

随后便紧紧缠在江寒的手臂上，气鼓鼓的不说话了。

江寒亦是静下心来，潜心药浴。

……

日转云移，一晃便是一天。

江寒缓缓呼出一口浊气，从浴桶中走出。

只觉得真气运行极其舒畅，如臂指使。

而随着药力消失，体内被拓宽的经脉也收缩回去。

只是在这一收一张之间，明显比之前宽大不少！

而在感受到丹田内真气更加壮大的同时，江寒也感知到，其中贮藏的灵气，也已经到达二十缕了！

他从墙上取下鸟笼，随后伸入手指，轻轻按在里头那只小雀身上。

随着心念微动，二十缕真气鱼贯而出，将那只小雀尽数包裹。

几个呼吸的时间，祭炼完成！

江寒感觉身上蓦地一轻，仿佛陡然卸下千斤重担。

往日三两跳才能达到的距离，眼下仿佛轻轻一跃就能赶上！

体态轻盈，矫若飞鸟！

江寒披了衣服，快步来到门外。

此时正是夜半子时。

“也不知道那些衙役查到哪里了……”

江寒眼神微冷，脚尖一点，仿佛苍鹰起跃。

那副少年身形倏忽消失不见，一只灰色云雀转而没入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