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变故

霄山之上,时光悠悠而逝,山林间的雾气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慕雪、顾芷霜在修炼之途稳步迈进,各自的功法愈发精湛。

反观江白,却似陷入了一潭静谧却又桎梏重重的深沼,久久被困于黄阶中段,无论他怎样挥洒汗水,日夜不辍地苦练,灵力的增长依旧缓慢得如同蜗牛爬行,始终难以触及那突破的门槛。

演武场边,江白大汗淋漓,他赤手空拳,拳风呼啸,每一次挥击都带着他满心的不甘与急切,带起周围空气的震荡。

一套刚猛的拳法打完,他收势而立,胸膛剧烈起伏,望着自己的双拳,眼中的焦虑似要溢出来。

“为何我总是无法突破?难道我天赋真就这么差?”江白喃喃低语,“啧……会不会是从小吃死人饭吃的?”

此时,司空芸萱仿若踏风而来,他身形飘逸,衣袂翩然,负手而立,眼神平和地落在江白身上,那目光仿若能穿透江白的外表,直抵他心底的迷茫。

“呦呵,愁眉苦脸,怎么了?”

见是司空芸萱,江白急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躬身行礼:“回师尊,当日您跟我说我的实力不过黄阶中段,弟子便开始勤加苦练,可是却始终无法突破桎梏,便有些难以接受……”

“哎呀,江白,莫要丧气。修行之路,恰似这蜿蜒山路,崎岖难行,一时的困境不过是途中的小憩之所,并非终点。”司空芸萱的声音悠悠传来,仿若一阵春风,轻轻吹散了江白心头的些许阴霾。

“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道天下吗?”

江白一怔,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把满是岁月沧桑痕迹的木剑,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自然记得,只是不知这与我当下的修行困境有何关联?”

司空芸萱转过身,目光深邃如渊,直视江白的双眼:“修行,绝非单纯的力量累积与功法的刻板套用。真正的强者,需有海纳百川之心,胸怀天下苍生,去真切感悟天地间灵力的生生不息与变幻无穷。你看这霄山,一石一泉,一鸟一兽,皆为天地灵力的汇聚与延展,你过往只顾埋头苦练,将自己封闭于狭隘的自我提升之中,忽略了身外这广袤的天地万物,又怎能聆听得到更高层次的灵力密语?”

江白听着司空芸萱的话,仿若一道强光瞬间穿透层层迷雾,直直照进他心底那片混沌迷茫之地。

“记着,人如果只靠自己永远都无法进步,当年第一位修行之人也是在自然中感悟,万物有灵,纳天下万物之灵于己身,最终踏足上了这一条路。”

江白似懂非懂地望着司空芸萱,微微点头。

司空芸萱见他这般神情,轻轻一笑:“罢了,一时难以全然领会也无妨,这修行之道,本就需在岁月中慢慢体悟。为师瞧你近日苦练也颇为疲惫,这样吧,给你和慕雪、顾芷霜放个假,你们下山去走走,或许在尘世之中,能寻得那一丝灵犀。”

江白听闻,心中一动,想起自己此前在葬魂城铁匠铺订制的龙蜥剑或许已打造完成,当下抱拳向司空芸萱说道:“师尊,徒儿想去葬魂城一趟,此前订制的佩剑应是完工了。”

慕雪在一旁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我正好也想回家看看!”

顾芷霜身姿轻盈地走来,衣袂飘飘,宛如踏云而来的仙子。

“师尊,弟子想留在霄山继续修炼。”

司空芸萱看向顾芷霜,露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冰小妹,修行并非只在这山林之中。世间百态,亦是修行之途。此次下山,对你感悟天地之道或许有益,不妨出去看看!”

“可是……”

“哎呀,有什么好可是的!去吧去吧!”

顾芷霜见状也只好点头应下:“谨遵师尊之命。”

顾芷霜决定回家看看,顾卿对江白有恩,南四城又正好顺路,江白觉得不如也跟着去拜访一下。

三人稍作准备,便启程下山。

沿着蜿蜒的山路前行,山林间鸟语花香,清风拂面,带着丝丝凉意。

路过凌霄宗,那些弟子虽都盯着几人,但却没有妄动,想必是司空芸萱与那些长老说了,几人的下山倒还挺容易。

几人行至山脚下,前方出现一条宽阔的官道,往来行人络绎不绝。

有挑着担子的商贩,吆喝着售卖各种新奇玩意儿;有骑着骏马的侠客,神色匆匆,似有要事在身;还有赶着牛车的农夫,车上堆满了新鲜的蔬果。三人穿梭在人群中,感受着这尘世的烟火气息。

江白目光敏锐,看到路边有个卖糖葫芦的小摊。

“老板,三串糖葫芦!”

他走上前去,付过了钱,递给慕雪和顾芷霜:“尝尝吧,这可是山下的美味。”

慕雪接过糖葫芦,轻轻咬了一口,眼中露出一丝笑意:“嗯,味道不错,比我们葬魂城卖的强上不少!”

顾芷霜也浅尝了一口,点头称赞:“确实好吃。”

三人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继续前行。

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座热闹的城镇。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有绸缎庄、酒馆、铁匠铺等,人来人往,喧闹非凡。江白带着慕雪和顾芷霜来到一家客栈前,说道:“我们先在此处歇脚,明日再赶路前往葬魂城。”

刚一进门,江白敏锐的感知便捕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店小二满脸堆笑迎上,那笑容却如浮于表面的薄冰,眼神闪烁不定,不时偷偷打量他们。

而客栈老板娘斜倚在柜台边,身姿婀娜,一袭红色的紧身长裙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她领口开得极低,露出大片如雪般的肌肤,白皙的脖颈上挂着一条镶嵌着红宝石的项链,更衬得肌肤晶莹如玉。柳眉细长,眼眸狭长而妩媚,眼波流转间满是勾人的韵味,嘴唇涂抹着艳丽的口红,恰似盛开的红玫瑰般娇艳欲滴。

“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呀?”老板娘朱唇轻启,声音娇柔妩媚,带着丝丝甜意。

江白不动声色,目光在店内众人身上扫过,笑着回应:“老板娘,我们要三间上房,再准备些好酒好菜。”说着,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

老板娘眼睛微眯,盯着那锭银子,脸上笑意更浓,声音愈发柔媚:“哟,客官出手可真大方。小二,还不快带客官去楼上安置。”

三人随店小二上楼,安置好行李后,来到大堂用餐。

大堂里,几个身形魁梧的大汉围坐在一张桌子旁,桌上摆满了酒肉,他们大口喝酒,眼神却不时偷偷往江白他们这边瞟来,眼神中透着不怀好意。

江白似无所觉,拿起筷子,对慕雪和顾芷霜说道:“师姐们,赶路许久,这饭菜看着不错,不过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为上。”他微微皱眉,“我听说有些黑店会在饭菜里做手脚,咱们小心些。”

老板娘听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强装镇定,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客官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这小本生意,靠的就是诚信,怎么会做那种下三滥的事。”

江白没有理会老板娘,紧盯着那饭菜,他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转头对师姐们摇了摇头,低声道:“这饭菜怕是有问题……”

“哎呀,怕什么,赶了一天路,饿都快饿死了!”

“还是小心为妙!”江白压低了声音,瞪着眼看着慕雪。

慕雪哪管那么多,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就放到了嘴里,“你要是怕的话你就别吃……”

江白被慕雪的一波操作搞得瞬间无语。

顾芷霜看着狼吞虎咽的慕雪,又看了看面前香气四溢的美色佳肴,也是咽了一口唾沫,夹起筷子浅尝了一口,见味道不错,便也没有了之前的顾虑,“江白,我吃着还行,你确定你不吃吗?”

江白偷瞄了一眼在一旁的老板娘,只见老板娘假装在摘菜,眼睛却时不时的往几人这边看,两人目光交汇,老板娘眼神有些闪躲,却还是假意朝着江白抛了个媚眼,江白更加确定了这饭菜有问题。

“都别吃了,放下筷子!”江白低声想要制止两人,可慕雪像是饿疯了一般,江白的话是一点都没听进去,一口菜一口酒,吃的不亦乐乎。

江白苦笑扶额,也无可奈何。

用过饭后,江白佯装回房休息,实则如鬼魅般悄然潜至楼梯拐角处。他屏气凝神,将灵力汇聚于双耳,仔细偷听楼下的动静。

不多时,便听到老板娘那娇柔却又透着狠厉的声音传来:“那个小子竟如此警惕,连饭菜里的药都没吃进去!”

店小二连忙谄媚回应:“老板娘,这可如何是好?要不咱们直接动手?”

老板娘冷哼一声:“再等等,他们走了一天,肯定疲惫,等他们熟睡再动手,免得节外生枝。”

江白心中暗暗叫苦,饭菜自己虽然一口没动,但慕雪和顾芷霜则是都吃了不少,尤其是慕雪,大盘的饭菜酒肉基本上都被她所吃,眼下也只得赶紧去告诉她们,做好应对的准备。

江白心急如焚,快步走到慕雪房门前,抬手急促地敲了敲。

“谁啊……”里面传来的顾芷霜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

“是我,江白,快开门!”江白压低声音喊道。

“门没锁,自己进来吧……”

江白推门而入,只见慕雪在床上不停地翻滚着,面色潮红,如同醉酒一般,大声叫喊着热,双手还不停地扯自己的衣服,嘴里嘟囔着含糊不清的话语。

顾芷霜则是瘫软在了床边,见江白进来,虚弱地说道:“我的错,当时听你的好了……现在我浑身使不出来劲,那饭菜果然有问题……”

江白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死死抓住慕雪的双手,阻止她继续撕扯衣服,“慕雪,你醒醒!”

慕雪隐隐约约听到了江白的声音,迷离的双眼看向他,嘴角上扬,傻笑着开始说胡话:“江白……嗝……我好热啊……这酒,好酒……”

江白心中暗暗叫苦,就在这时,楼下却传来了老板娘的尖叫。

江白心中一惊,不知道楼下又发生了什么变故。他咬了咬牙,转头对顾芷霜说道:“师姐,你先照看着慕雪一下,我下去看看。”

顾芷霜虚弱地点点头,“你小心点……”

刚走到楼梯口,江白便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有桌椅碰撞的声音,还有老板娘的叫骂声。

他探头向下望去,只见大堂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此人一身侍卫打扮,身着一袭黑色劲装,材质精良,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衣服上用金线绣着繁复的花纹,勾勒出神秘的图案,彰显着不凡的身份。腰间系着一条镶嵌着玉石的黑色腰带,一把锋利的长剑悬挂在身侧,剑柄上的宝石闪烁着幽冷的光。

那人面庞冷峻,双眸狭长而深邃,犹如寒潭,不见底却透着彻骨的寒意,目光扫视之处,仿佛能将空气冻结。一头乌发整齐束起,用一根黑色玉簪固定,愈发显得英气逼人。

此刻,大堂内一片血腥狼藉,店小二已然尸首分离,鲜血喷溅在周围的桌椅上,形成一片刺目的暗红色。

那断颈处的切口平整光滑,显然是被极为锋利的兵器瞬间划过所致,可见这侍卫出手之凌厉果断。

老板娘也没了先前的妩媚,满脸惊恐,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哆哆嗦嗦地指着那人。

“你……你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侍卫仿若未闻老板娘的话,眼神在大堂内扫视一圈,最后定格在江白隐匿的楼梯拐角处,微微皱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江白心中一凛,屏气敛息,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暴露自己。

这侍卫究竟是何来路?又为何会在此时现身这黑店?

这客栈中的风云愈发诡谲,局势愈发复杂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