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分类,降服

你们问凭什么相信我?

魏正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并略带讥诮的笑容。

旋即神色一凛,掷地有声地说道:“就凭我是大汉南乡县侯,南乡县的相国!

这一方土地不但是我的封国,还归属于我治理!

在这里我说了算。”

说完这句话,魏正的表演才刚刚开始:“大汉丞相诸葛亮是我的老师。

大汉大将军魏延,那是我的阿翁。

大汉骠骑将军马超,他是我的外舅!”

逐一列举的,每一个名字都如同响雷,在空旷的军营里炸响。

“在大汉,也没人敢管我!”

魏正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容置疑的霸气,扫视着面前的士卒:“而你们,也只能信我。

因为,你们的生死在我的手中。

也只有我,能救你们!

能带领你们杀回大魏,救下你们的家眷,找回你们的子女,让他们不再受到逆魏的压迫!”

魏正针对士卒的手法,从后世的角度来看,其实很简单。

就是最基本的pua,大魏对你们不好,压迫你们,世家对你们不好,拿你们当炮灰。

只有我对你们好,也有能力对你们好,你们要听我的,我不会坑你们。

当然,魏正如此直白的表述,从礼仪的角度来讲,对诸葛亮、魏延等人多少有些不敬。

但身处这军营之中,面对的是一群大字不识几个的普通兵丁,若是还中规中矩地称呼“诸葛讳亮,魏讳延”,他们大概率根本不知道说的是谁。

在很多非官方的场合,言辞并不会那么刻板。

就像魏正和胡济向魏延献策的时候,就常常直呼刘禅的名字,魏延也从未指责过什么。

好比后世几个朋友私底下聊天,说起领导,也不会总是毕恭毕敬地称呼“董事长”之类的官衔。

要是那样,反而显得阿谀奉承,像个十足的小人。

甚至有些和领导关系极为要好的发小,还会称呼领导的小名,以此来彰显彼此之间的亲密关系,表明曾经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线,只是后来时运不济,才导致成就有别。

魏正一番豪言壮语之后,原本嘈杂的军营瞬间安静下来,再次陷入一片肃然。

这些大魏士卒,身份是降兵,对诸葛亮、魏延和马超的大名,自然如雷贯耳。

马超,距离虽然远一些,但他的威名宛如传奇。

当年,马超在关中地区掀起惊涛骇浪,搅得整个关中局势天翻地覆,他的勇猛与霸气,被人们口口相传。

即便如今时过境迁,他的故事依然在这片土地上流传。

而诸葛亮和魏延,他们的威名则是在近些年的战场上,用一场场实打实的胜仗铸就而成。

从战略层面来看,诸葛亮的几次北伐,虽最终未能实现兴复汉室、还于旧都的宏大目标。

但从战术角度而言,他的军事策略给予了曹魏极大的打击。

每一次交锋,都让曹魏感受到了蜀汉的强大压力,其军事智慧和指挥才能,让曹魏上下不敢小觑。

甚至大将军司马懿都有畏蜀如虎的称号。

魏延,作为大汉第一猛将,在战场上更是令曹魏闻风丧胆。

他临阵对敌,面对曹魏军队,从未有过败绩。

之前便有卤城之战的高光。

最近的箕谷之战,更是率领大汉军队,杀得十万大魏士卒丢盔弃甲、狼狈逃窜,就连曹魏大将军司马懿,也只能灰溜溜地逃之夭夭。

这场战役,自然让魏延的威名达到了顶峰。

魏正深知这三人的影响力,在言辞中提及他们,并非全部是为了炫耀家世,还有着其他目的——利用三人的威名,震慑这群降卒。

毕竟,在这些士卒眼中,这三位蜀汉的风云人物,就是不可战胜的象征。

当然,魏正所说的话,并非只是空洞的大话。

吹牛之人与真正的牛人之间,最大的区别就在于,牛人总有能力将曾经吹过的牛变为现实。

魏正虽然不清楚自己能走到哪一步,但对这些士卒好些,把他们当人看,还是能做到的。

毕竟这个烂透了的时代,不需要太过优秀,很多时候就是比烂。

短暂的沉默之后,平日里对一切都表现得极为漠然的文象,突然大声开口道:“魏侯有此大志,算某一个!”

他的声音打破了平静,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管平紧随其后,情绪激动地叫道:“肏他妈的大魏,不给某等活路!

兄弟们,某等祖辈当年也是良家子,被曹魏挟裹了屯田,难道就要祖祖辈辈给曹魏当奴兵!

某等拼死拼活,他们还惦记着咱们的婆娘和子女,简直不是东西。

某愿意追随魏侯,杀回大魏!”

在两人的带头之下,剩下的降卒也都被点燃了激情,纷纷鼓噪起来。

他们一个个握紧拳头,涨红了脸,叫嚣着要追随魏侯,杀回大魏。

显然,文象和管平在这群降卒中颇有威望,他们的话就像一把火,瞬间点燃了众人心中的怒火与斗志。

魏正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他挑选三人说话,自然也不是随便挑的。

而pua的要义,其实不是多么高明,主要问题还在乎托。

只要这个托是大家平时很信任的人,他们的一句话,顶无数陌生人的天花乱坠。

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了光着屁股的郭修,意有所指地问道:“孝先,你怎么说?”

听到魏正喊出自己的字,郭修心中猛地一震。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魏侯竟然知晓自己的字。

短暂的惊愕之后,郭修反应迅速,当即叫道:“某等本来就是大汉的子民,只是曹魏势大,为了家中老小,才不得不受其胁迫。

魏侯愿意带着某等打回去,某等并无二话!”

魏昌站在一旁,亲眼目睹着这戏剧性的一幕,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耳朵,以确定这是真的。

要知道,过去的两个多月,他在这军营里,又是杀伐又是威吓,手段用尽,可这些降卒们依旧是一副半死不活、心怀抵触的模样,让他头疼不已。

可如今,三弟魏正只是来了这么一趟,随意找了几个人交谈,简简单单说了几句话,竟就把这些冥顽不灵的降卒给彻底说服了。

他们眼中不再是往日的麻木与抗拒,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斗志与热忱,一个个叫嚷着要追随魏正,杀回自家阵营?!

这场面,有些吊诡,也热烈得让人咋舌。

魏昌站在那儿,心里五味杂陈,一阵酸涩涌上心头。

可再怎么着,对三弟的佩服还是占了上风。

想想以前,三弟就像个小尾巴,成天跟在自己身后,可如今,竟变得如此厉害,实在让人意想不到。

他不禁回想起前段时间,三弟在阿翁面前侃侃而谈,那一番见解,竟让向来眼光颇高的阿翁都连连点头。

这三弟,究竟是何时脱胎换骨的呢?

忽地,他脑海中灵光一闪,一个画面瞬间浮现——三弟之前的“壮举”——一日一夜不下床。

魏昌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他笃定问题就出在这儿。

于是暗自琢磨,看来这其中必有玄机,自己得空也得找个处子,效仿三弟,也来个一日一夜不下床,说不定就能像三弟一样,变得睿智又有能力。

这边正卒的问题解决得差不多,魏正也就任命文象和管平为假曲长,一人统管五百人。

做托自然要有好处......

至于郭修,这家伙胆敢对君侯下手,怎么可能给予高位,更何况他还要养伤。

接下来就是辅兵。

魏正心中清楚,辅兵和正卒情况不同。

这些辅兵大多是从农夫民户中征发而来,又或是一些郡里临时抽调的士卒。

他们受到的压迫没有士家那么深,甚至,内心深处对于不断来侵略他们家乡的大汉,拥有不少的恨意。

这种情况下,若是像对付士家的正卒一样对付他们,只会适得其反。

不过,这些人很多都是被抽丁拉来的,没有婚娶的话,对家乡并没有特别深厚的眷恋。

基于这些情况,魏正将收服他们的方式,自然和士家不同。

他所用的手段倒也简单直接,首先明确了这些人劳役的身份,不会处死他们。

同时郑重承诺,一定会保证他们吃饱穿暖,只要没有过错,严禁随意打骂他们。

仅仅这几点,就像给这些辅兵吃了定心丸,一个个感激涕零,觉得这简直就是菩萨降临般的待遇。

毕竟在他们以往的认知里,能不被杀掉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如今还能有这样的保障,这日子简直好得不敢想象。

甚至有些人暗自怀疑:吃饱?君侯你确定?

更何况,魏正还抛出了一个更大的诱惑:只要他们能老老实实做劳役,不犯过错,三年之后就可以转为普通民户。

到那时,不仅能分到田地,还能娶妻生子,过上安稳的日子。

这一番话,如同乌云见日,瞬间在辅兵中炸开了锅。

激动的情绪瞬间蔓延,这群人纷纷跪地,磕头如捣蒜,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感恩的话语,看向魏正的眼神里,满是崇敬与期待。

他们也不想想,那么多小娘,从何而来。

成功收服了那帮士卒后,魏正抬眼望去,天色已然黄昏,橙红色的余晖洒在大地上,给万物都镀上了一层暖光。

然而,他顾不上片刻休息,便又马不停蹄地朝着城中县寺赶去。

马蹄声急促,一路扬起尘土。

当魏正抵达县寺时,董厥等人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

见魏正到来,他们赶忙迎上前,简短而迅速地向魏正汇报起把城外百姓迁徙到城中的情况。

整体来说,事情进展还算顺利。

毕竟能够迁徙到城内居住,对于城外的百姓而言,无疑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他们自然满心欢喜。

城内的百姓虽说一开始不太乐意,但经过一番耐心劝导,也只能无奈地捏着鼻子认了。

况且,这些迁徙进来的百姓被组织成劳役,负责城中的卫生大扫除以及建设各种设施,这在一定程度上也给城内百姓带来了便利。

按照安排,城内百姓只需供应那些劳役及其家眷的吃喝,所需的粮米都能从府库中领取,如此一来,自家还能节省不少口粮。

至于卫生大扫除和定点大小便等规定,强制执行起来倒也没有太大阻碍。

而且粪便尿液集中处理之后用作施肥,农户们更是早有经验。

他们在空闲时,甚至免费上门挨家挨户的去帮忙挑粪。

然而,其中主要的问题还是出在洗澡这件事上。

让几十个人光着身子一起泡在水里,怎么想都觉得怪怪的,百姓们对此抵触情绪很大。

魏正听闻,眉头微微一蹙,略作思索后,语气沉稳地说道:“这个简单,直接在水池中加入一些药物,然后告诉他们,这样做可以预防疫病就好。”

董厥一听,顿时恍然大悟,心中不禁暗自懊恼,这么简单有效的方法,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看向魏正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钦佩。

这时,一名小吏犹豫了一下,脸上带着些许疑惑与担忧,小心翼翼地问道:“君侯,这个真的可以预防么?”

魏正肯定地点了点头,耐心解释道:“药物的效果或许不会特别明显,但洗澡本身却是可以预防疫病的。

通过清洁身体,能减少瘟疫滋生,降低疫病传播的风险。”

说到这里,他留意到那小吏神情依旧凝重,似乎还有所顾虑,便又轻声提醒道:“当然,也不可过于频繁。

如今天寒地冻,天气寒冷,频繁洗澡容易着凉生病。

七日一次,这样的频率足以保证个人卫生,又不会对身体造成不良影响。”

“谨唯。”

随后一番汇报,解决了各自的问题之后,这群人纷纷散去。

忙碌了一日,他们也是疲惫不堪。

魏正依旧不得闲。

接下来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和那群丞相府的子嗣们好好聊聊。

毕竟,自从将他们带到这里后,一直没来得及和他们深入交流,总这么晾着可不行。

更何况,在魏正心中,这些年轻人对于他而言,才是真正能够依靠的班底。

很多人都还未到成年的年纪,他们如同初绽的幼苗,尚在成长之中,观念也并未完全定型。

在这个关键时期,若是能够用心教导他们,让他们紧紧绑定在自己的“战船”上,那么未来,他们必将成为自己乘风破浪、勇往直前的有力助力。

魏正心里明白,作为一个穿越者,即便有着超越时代的见识和智慧,也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

若是凡事都要自己动手,恐怕也会被累垮。

所以,培养自己的班底,将合适的事情分配出去,让大家各司其职,共同为实现目标而努力,才是成就大业的关键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