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登台！

“？！”

“有话好说，诸位兄台，我张某人自认没有得罪之处，不知……”

张铁生正襟危坐，双掌做朝天状，背后浸出的冷汗早已透衣衫。

——无它，

一根乌洞洞的铳口正抵在他脑门上，稍有不慎就会落个颅开八瓣的惨局。

“现在我问，你答，能明白吗？”

“定当配合……”

哈里森揣着一把英国产的李-恩菲尔德步枪，指着张铁生脑门，皱眉打量着这名黑脸汉子。

“名字？”

“某家，张铁生。”

“籍贯？”

“沧州人士。”

“是吗……”

大卫指尖叩了叩枪身，黄铜扳机在周围的一片寂静中发出催命轻响：“听说你的诨号称作‘沧州虎’，是不是真的？”

“没有的事！”

“什么沧州虎都是我那孽徒妄言！”

张铁生喉结滚动如珠，后脊紧贴椅背，看起来不像什么沧州虎煞，倒像是十足十的病猫。

有些欲哭无泪。

约莫半炷香前，正参悟《炁海锁钥》‘三焦倒悬’，调用制式丹田的窍门时……这哈里森就突然闯了过来，二话不说，跟着的七八个洋人枪手直接就用枪口指着他。

一开始，张铁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等看见趾高气扬的褚青石，以及手里拿着的，代师签下的生死状哪还有什么不明白？自己着了这小畜生的道！

最后，瞧着他副无辜的样，张铁生就恨不得两巴掌把这孽徒打死！

“问你话！走什么神！”哈里森托着枪杆，用力把张铁生的脑袋往后顶，让他的在所有人面前颜面扫地。

“没有的事……”

张铁生咬牙切齿。

“那好，我问你，你是不是擅长游龙八卦掌和虎煞形意拳？”

游龙八卦掌？虎煞形意拳？哈里森舔了舔嘴角，眼底腾起饿虎攫食的幽光。

虽然不信这两门武学是褚青石那竖子口中能搏杀查尔斯的绝技，但落到自己手里的，怎么也不要嫌多！

自从查尔斯连毙三名武者后，已让不少江湖武者胆寒，拒不打擂，最后逼得自己使出浑身解数才激来一个王有武出战。岂料今日还有意外之喜！

而且‘游龙八卦掌’配‘虎煞形意拳’这两门功夫，单听名号就感觉是上品的武道正法。恍惚间，哈里森仿佛已经见着了武籍入库的盛况。

想到这里，他呼吸陡然粗重。

再看张铁生面色如土的窝囊模样，更是心中大定，这种腌臜泼才的货色，就算再让他练一百年也不是查尔斯的对手！

“还不从实招来！”

哈里森枪口下压，厉声呵斥。

对方显然是冲自己的武学设局，气得张铁生后槽牙几欲咬碎，但在哈里森作势扣扳机的动作下，还颓然颔首。

“好极！既生死状已签！”

哈里森换了副语气，恭敬让出一条去路，对侍从吩咐道：“来人，带张师傅去养气斋——”说到末尾，他特意在“师傅”二字上咬了重音，毕竟要等这些泥腿子武者誊录下自身武学精要后再登台！

身旁的侍从会意狞笑，带着张铁生朝密室走去。

谁不知查尔斯男爵不留活口？若不让他们先写下拳谱，自家主子的书架上不得少两件珍品？

等到了密室，见到褚青石那张无辜的五官时，张铁生彻底失控，五指如铁箍般掐住他的脖颈：“小畜生，那生死状是你给老子签的？！”

褚青石被掐在半空中，双脚无力乱蹬，憋得面色涨红，喉间挤出断续的呜咽：“徒儿、徒儿是见师傅研习炁海秘要…不忍华夏武脉受辱……才自作主……”

话未说完，颈间力道又紧三分。

“就因为这个！说！就因为这个吗！”

“还有、还有因为您得了《炁海锁钥》定能敌过那莽撞蛮夷……”

“放屁！”

张铁生手背青筋凸起，再次增添力道：“那蛮夷刚撕了一个易筋武师你没瞧着吗！？老子《炁海锁钥》刚得到手还没过目，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遭气得浑身发抖，明明刚才还做着黄粱梦，待参透炁海玄机，能稳胜洋夷之后，再让知县替自己安排打擂，这下全毁了！

臆想中自己穿着官服，摆下武林擂台扬名天下的画面全毁了！

“断了老子的登天梯，还害得老子要丢了性命！死来！”

张铁生指节发出炒豆般的爆响，生死间的大恐怖激得他瞳仁赤红。

察觉出死的危机，褚青石再没托大，

用尽一生最出众的演技，迸出哭腔：“气锁玄关！师傅，只要您习得气锁玄关，调节气阀就能使丹田对武学增幅超过八成！”

“届时您定能敌过那蛮夷！！”

张铁生精神一振，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五指不自觉地松了力道。

盖因先前确在《炁海锁钥》残页间瞥见一门“倒转璇玑”之法。当时看得匆忙，现在回想起来似乎可行？

“好！那就信你一回！”

张铁生松了手掌，

褚青石赶紧后缩，揉着脖子后退两步，从带进来的《炁海锁钥》夹层中抽出一张泛黄图纸，“师傅您瞧，这是经络图，您看这气阀......“

……………………

砰砰砰！

直拳破风！勾拳贯日！摆拳扫月！

查尔斯独踞擂台，一对铁拳击打虚空，空气的爆响在剧场中回荡。

“查尔斯，要歇会儿吗？”

哈里森手肘撑在围绳上，下巴枕着交叠的手背，问道。

“休息？”

拳风骤止，查尔斯保持着挥拳的动作，像是听着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收拾废物还需要中场休息？”

随后，他便继续猛击虚空打出响雷般的轰鸣：“上轮那坨烂泥连十秒都没撑到，但愿这次的废物能多抗两拳！”

哈里森无所谓的耸肩，倒没在意。

毕竟从张铁生的怂样来看，就是窝里横的废物，懦弱如鼠无需在意。

此刻，剧场内人声鼎沸。

观众席无一人离席，甚至隐隐有了愈来愈多的架势。毕竟一票双赛，又有谁舍得挪窝呢？

特别是王有武惨死查尔斯手中后，不少武者都义愤填膺，出了剧院奔走相告，誓要保下张铁生这名被逼迫着打擂的武者性命！

似乎所有人都认为张铁生是赶鸭子上架，被逼迫着打擂，只要一上场就只有被生撕的下场。

褚青石除外。

通往擂台的甬道中，褚青石摸着脖颈上的紫色掐痕，冷冷的笑了。

“终于成功了……”

谋划了这么久，不惜冒生命危险，终于是调整了张铁生丹田的气阀！

从今夜起，张铁生要么金盆洗手当个废人，要么……但凡他敢与人动武，那被调节过气阀的丹田就会发了疯似的过载暴走，直到把他生生耗死为止！

毕竟工业量产的气阀丹田本就像安进肉里的引擎，在缺失脊柱减压柱和气压调节阀的情况下，血肉之躯根本不可能硬扛器械式暴动！

至于打不打得那什么查尔斯？

再弱小的丹田武者，也不该是一个用药物催熟的傻货能碰瓷的。

思索间，

张铁生已登上擂台，看着足有两个他那么宽的英吉利力士，脸皮止不住发颤。

事到如今，只能相信那小畜生说的是真的，不然……

他就算被打死在擂台上，也要拉他垫背！